虚空花庭,这座建立在宇宙伤口边缘、以枯木为骨、毒花为饰的奇异城池,此刻正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
自荆青冥离去,前往那深不可测的星盟议会,已过月余。花庭暂由遗尘谷主与苏醒后日渐康复的荆父共同执掌。凭借荆青冥留下的“新生种子”与“枯荣轮回大阵”的庇护,花庭原本运转如常,甚至因与遗尘谷带来的技术、人员融合,显得愈发繁荣。那些被收容的、眼神中重燃希望的可控污染者,以及来自各方势力的观察员、贸易商队,共同构成了花庭独特的生机。
然而,就在今日黎明——如果这片虚空区域也有黎明概念的话——守护花庭核心“新生种子”的祭司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那枚由秽母本源被白焰煅烧、剥离怨念后形成的种子,原本温润地悬浮在花庭核心阵眼处,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生机光辉,如同跳动的心脏,为整个花庭的防御大阵“枯荣轮回阵”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但此刻,它表面的光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原本规律的搏动也变得紊乱、微弱,仿佛一个力竭的旅人,喘息艰难。
“能量流失速度异常!”值守的阵法师声音带着惊恐,指向阵眼周围镶嵌的监测晶石,只见代表种子能量的刻度正飞速下跌。“流失方向…指向星门坐标!是城主那边!”
消息立刻传到了遗尘谷主和荆父耳中。
遗尘谷主,这位半生与污染打交道、见惯风浪的老者,此刻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快步走到核心阵眼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感知着种子的状态。他的指尖能感受到种子内部传来的微弱“吸力”,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旋涡,正透过冥冥中的联系,疯狂抽取着这本该滋养花庭的力量。
“是青冥…”荆父拄着一根由青冥草编织的手杖,脸上满是忧色,“他在星盟必定遇到了麻烦,需要动用远超乎我们想象的力量…这种子与他血脉相连,感应到他力量亏空,正在本能地反哺!”
这是母性的牺牲,亦是血脉的羁绊,却在此刻成了花庭的催命符。
“能切断联系吗?”一位长老急切地问。
遗尘谷主摇头,声音沙哑:“不可!这联系是花庭存在的根基,亦是青冥能定位归途的灯塔。强行切断,且不说能否成功,即便做到了,种子也可能彻底枯萎,青冥归途无望,花庭失去核心能量源,同样难逃覆灭!”
进退维谷!
几乎在种子异变的同一时间,花庭外围警戒的枯木卫传来了更糟糕的消息。
“报——!花庭边界出现异常!空间规则…正在僵化!”
所谓规则僵化,是比物理攻击更可怕的现象。只见花庭最外围,那片由枯木卫巡逻、毒花暗藏的缓冲地带,空间本身失去了往日的弹性与活力,变得如同干涸的水泥,坚硬、死寂。生长在那里的、原本依靠花庭生机和独特规则存在的“虚空苔藓”迅速枯萎、剥落,化为飞灰。甚至连光线穿过那片区域,都似乎变得迟缓、扭曲。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种僵化并非静止,而是如同缓慢蔓延的冰层,正一点一点地从花庭边界向着内部侵蚀!速度虽然不快,但那坚定不移的势头,足以让任何目睹者心生绝望。
“是‘机械降神’的手段!”遗尘谷主瞬间判断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在星盟奈何不了青冥,便用这种阴毒的方式,想要釜底抽薪,毁掉我们的根基!这种规则层面的攻击,极难防御,除非有同等级的力量进行干预…”
而眼下,花庭最强大的干预力量——新生种子,正因为远方的荆青冥而自身难保。
枯荣轮回大阵的光芒开始明灭不定。失去了稳定强大的能量核心,这座足以抵挡污染潮汐的宏伟阵法,此刻就像断了电的电网,防御力急剧下降。边界处,规则僵化的侵蚀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开始在花庭的一些角落蔓延。那些刚刚安定下来的可控污染者们,对环境的感知尤为敏锐,他们能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的“虚弱”,能闻到空气中逐渐增加的“死寂”味道。不安的低语在人群中传递。
“城主…城主是不是出事了?”
“这屏障还能撑多久?”
“我们…会不会又被抛弃?”
悲观的情绪在发酵。一些原本就对花庭收容污染者政策不满的潜伏势力(如净化派的残党),也开始蠢蠢欲动,散播谣言,试图制造混乱。
苏清漪站在自己负责的药圃边,看着几株刚刚萌芽、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的“净心兰”微微卷曲了叶片,她的心也随之揪紧。她抬头望向那日渐黯淡的核心方向,又看向边界外那缓慢逼近的、令人窒息的灰败色僵化地带,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花庭失守,这些好不容易获得一线生机的可控污染者,将面临怎样的命运。而那个人的心血,也将毁于一旦。
遗尘谷主强压下心中的焦虑,与荆父及花庭核心层紧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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