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栀沉默了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轻声问:「你……觉得呢?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秦轶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似乎借着这个动作整理思绪。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是审慎的权衡:「以我的了解,那边体系庞大,规矩多,人事也复杂。纯粹的科研环境或许有,但更多的精力可能需要应对科研之外的事情。那种氛围……可能并不完全适合你自由探索的性子。」他话锋微转,「不过,如果只是挂个顾问之类的头衔,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和灵活性,倒不失为一个选择。当然,最终还得看你自己怎么想,想要什么。」
「那你呢?」路栀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努力看向他眼睛的方向,声音很轻,却问得直接,「你希望我去吗?」
秦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震动着胸膛,传递到她身上。他伸手,精准地在黑暗中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蹭过她的唇角。「我希望的,从来只是你能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他的声音温柔似水,满是纵容,「不管是继续探索宇宙的奥秘,还是俯身车间、沾满油污;是悬壶济世、银针救人,或是回海城当个清闲的茶馆掌柜……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我都支持。」
话音落下,是一种毫无保留的托举,仿佛随时准备将她送往她所向往的任何一个地方。
「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不过什么?」路栀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秦轶的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圈进属于自己的领地,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诱哄般的磁性,热气拂过她耳畔:「你也可以考虑,正式开始履行一下『老板娘』的职责,帮我一起打理家业。我可以特批你弹性工作,随时能飞去世界各地的赛场给车队做技术顾问,或者去帮 Dr. Hoffmann 、Professor Stephen 他们攻克那些让人头疼的难题。怎么样?这个选项,考虑考虑?」
路栀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黑暗中,秦轶能感觉到她睫毛轻轻眨动,扫过他的皮肤。她在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却很清晰地说:「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像一颗小小的蜜糖,无声无息地落进秦轶心湖最柔软的地方,漾开一片无边的温软。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份鼓胀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暖意。
他没有再追问「好」是应承了哪个选项,或许此刻答案本身已不那么重要。他只是低下头,在黑暗中精准地寻到她的唇,印下一个温柔至极、绵长缱绻的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珍视与满足。
「睡吧,」一吻结束,他将她搂紧,拉好滑落的丝被,将两人裹进同一个温暖的小世界,声音低沉如梦呓,「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强烈的倦意伴随着安全感如潮水般袭来,路栀在他令人无比安心的气息和怀抱里,含糊地应了一声,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意识很快便沉入了黑甜无梦的深处。
秦轶听着她逐渐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在浓稠的黑暗里无声地扬起嘴角,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都市的星河依旧在遥远的地面闪烁流淌,而这一方被温暖填满的静谧天地里,只余下彼此交融的呼吸与心跳,构成了今夜最安宁的旋律。
————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几道淡金色的光斑。秦轶醒来时,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指尖触及的床单只余一丝微暖。他习惯性地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阿良简洁的信息:「先生,已在楼下等候。」
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很快停歇。当秦轶擦着半干的头发,只围着浴巾走出来时,卧室门恰好被轻轻推开。路栀走了进来,抬眼便撞见他这副模样——水珠顺着贲张的肩颈线条滚落,滑过壁垒分明的胸膛与腹肌,没入腰间的白色浴巾。晨光勾勒着他常年自律锻炼出的精悍身形,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力量感。
纵然看过无数次,路栀耳根还是不自觉地泛起薄红。她迅速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走向衣帽间。拉开门,里面按照色系与款式整齐排列的衣物令人赏心悦目。
「咳咳,要帮你准备换洗的衣服吗?这次去那么久……」
「不用,那边有专人打理,会准备好。」秦轶随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
路栀没接话,只转过身,指尖掠过衣帽间里整齐悬挂的西装,最终停在一件深灰色的上。她将它取下来,面料垂顺,剪裁精良,连细微的褶皱都已被熨烫得平整服帖。「今天穿这件吧。」她声音轻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妥帖。
秦轶瞥了一眼衣服,眉梢微挑:「Kiton,眼光不错。」
路栀像是没听见这句夸奖,又从专属抽屉里选出一件挺括的白色衬衫,转身递给他。
「是啊,」她这才接上他之前的话,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那话音落下时,却像羽毛尖轻轻挠了一下,「秦先生事业版图大,处处都有置办,自然……哪里都不缺一个打理妥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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