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源流的低吟在血脉中流转，如新生的溪流冲刷着溟渊污染的河床。凌渊潜伏在锈蚀的冷却塔顶端，右眼青光扫过下方的废弃工厂。菌丝脉络在左臂微微发热，标注出三个仍在运作的监控探头——这是九天科技早期使用的型号，意味着此处可能是未被纳入新监控网络的遗落之地。
工厂东侧的仓库门虚掩着，门缝透出微弱的蓝光。菌丝传递来隐晦的能量波动，那是高纯度灵能电池特有的频率。对现在的凌渊而言，这意味着一周不必为能量发愁。
他如夜枭般滑下塔架，刃爪在钢梁上留下细不可闻的刮擦声。就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菌丝突然传来刺痛预警！
黑影如鬼魅般从通风管扑下，乌光直刺后心！
凌渊旋身格挡，刃爪与乌光撞出刺耳锐鸣。借力后跃三米，终于看清袭击者——全身笼罩在哑光黑甲中的纤瘦身影，面部覆盖着呼吸面罩，唯一露出的双眼如寒星般冷冽。
"滚。"黑影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雌雄莫辨，"此地有主。"
凌渊左臂血纹微亮。菌丝传递来诡异信息：对方装甲材料无法解析，能量签名似曾相识却又全然陌生。更奇特的是，心源流竟对黑影产生微弱的共鸣感。
"各取所需。"凌渊保持安全距离，"仓库足够大。"
黑影根本不答，双腕弹出乌金短刃，攻势如暴雨骤至！刃法刁钻狠辣，专攻关节与装甲缝隙。更可怕的是移动方式——每次踏步都精准避开地面锈蚀处，仿佛能预判所有陷阱。
凌渊被迫连续格挡，暗金甲胄被划出数道白痕。右眼青光急闪，终于捕捉到关键：对方每次变招前，肩甲都会微不可察地振动0.03秒！
"慈济堂的身法。"凌渊突然开口试探。
黑影攻势骤顿。虽然立即恢复，但那瞬间的破绽已被抓住！凌渊刃爪突刺其右肩振动点，逼得对方首次后撤。
"你怎会知道？"黑影的声音透出惊疑，变声器都掩不住震动。
就在这刹那，工厂外传来引擎轰鸣！四辆武装悬浮车冲破围栏，车顶的脉冲炮开始充能。
"目标锁定！两个都要活的！"扩音器响起秦天的声音。
黑影毫不犹豫地向仓库急退。凌渊几乎同时做出相同选择——两人如镜像般撞破仓库侧窗，玻璃碎片在身后如雨纷落。
脉冲炮火撕裂夜空，将刚才的战场熔成炼狱。仓库内堆满报废的灵能引擎，形成天然的电磁干扰场。
"临时休战？"凌渊背靠引擎堆喘息。
黑影默然点头，面罩下目光依旧警惕。突然从腰包抛出枚银色圆球，球体展开成电磁屏障发生器。
"三分钟。"黑影终于卸下变声器，露出清冷的女声，"屏障撑不了更久。"
凌渊右眼扫过屏障器："慈济堂的工艺。你是墨离的..."
"闭嘴。"女子突然暴起，乌金刃直指咽喉，"再提那个名字，先杀你再突围。"
外界传来爆破声。秦天显然不耐等待，开始强攻仓库。
"他们想要的是我。"凌渊突然道，"东侧墙后有地下管道，我掩护你从那边走。"
女子冷笑："想当英雄？那些管道全是死路，三号管道直通化尸池。"
两人同时怔住。凌渊是根据菌丝脉络判断路线，女子却如数家珍般道出细节。
"你改造了工厂结构？"凌渊眯起眼。
"三个月前的事。"女子收刃转身，"西角地板下有我藏的悬浮板，够载两人。"
脉冲炮轰碎屋顶，钢筋如雨落下。女子突然拽住凌渊后领疾退，险险避过砸落的横梁。动作快得超出视觉捕捉极限。
"你左臂的纹路..."女子盯着他格挡时暴露的血纹，"心源流？"
"你知道这名字？"
回答的是又一轮炮击。整个仓库开始倾斜，存储的灵能电池接连爆炸！
"没时间争论了！"女子劈开挡路的货架，"跟我来！"
凌渊紧随其后。女子对工厂熟悉得令人震惊，每个转弯都精准避开结构弱点。当最后一道防爆门落下时，她甚至提前半秒侧身滑入，衣角都没被擦到。
秘密车库展现在眼前。墙上挂着泛黄的工厂平面图，某处被朱笔圈出——正是凌渊之前发现的通风井！
"你故意引我去那里？"凌渊猛然醒悟。
女子跃上悬浮板启动引擎："测试你的反应。结果很失望。"
车库顶棚被整个掀飞！秦天站在装甲车顶，手持特制的灵能网发射器："游戏结束，小老鼠们。"
灵能网铺天盖地罩下。女子突然将悬浮板转向撞向侧墙——那里竟藏着道暗门！
"抓紧！"她厉喝。
凌渊跃上后座瞬间，悬浮板如箭射入黑暗隧道。灵能网擦着尾焰掠过，将出口封死。
隧道中只有悬浮板的引擎嗡鸣。女子摘下面罩，露出苍白清秀的面容，左颊有道新鲜的灼伤。
"墨影。"她突然开口，"我叫这个。"
"凌渊。"他回应道，"你认识墨离？"
"我杀的。"墨影语气平淡，"就像现在打算杀你一样。"
悬浮板突然急刹！前方隧道塌方，落石堆成死路。后方传来挖掘机的轰鸣——秦天正在掘进。
"看来要死在一起了。"墨影拔出乌金刃，"临终告诉我，你怎么会心源流？"
凌渊左臂血纹突然灼热。菌丝疯狂指向某处岩壁："那里！岩层只有0.7米厚，对面是地下河！"
"不可能！我探测过..."墨影的话戛然而止。
凌渊的刃爪已刺入岩壁。纳米虫群疯狂吞噬岩层，暗金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岩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水汽渗涌而出！
"你到底是什么？"墨影的声音首次带上惊惧。
"幸存者。"凌渊猛然发力，"像你一样！"
岩壁轰然崩塌！地下河的寒流席卷隧道。悬浮板被急流冲得旋转翻滚，两人在黑暗中撞上岩壁，又被暗流扯向未知的深渊。
最后意识中，凌渊感觉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墨影的声音在激流中断续传来：
"若活下来...告诉我心源流的事..."
冰冷河水灌入口鼻。混沌中，菌丝传来奇特的安抚感——那是与墨影接触时产生的共鸣，仿佛两条分离的溪流终于汇入同一条河床。
黑暗的尽头泛起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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