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屯民,磕着烟袋锅,眯着眼嘟囔了一句:“屯子里的人都在这儿了,那些外来的知青娃娃可没见着下地。”
“知青?”王建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你们屯的知青点在哪里?”
屯支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知青……知青他们……早就回城了吧?”
“回城?什么时候回的?谁给办的手续?所有知情都回城了?你蒙谁呢?!”王建军追问。
“不是,我就是,好像……好像是去年秋收分粮食之后……就没见着那群知青了。”支书支支吾吾。
在王建军的严厉追问和部分屯民的只言片语中,水洼屯知青点的真相才一点点被撕开。
原来,水洼屯的知青待遇极差。屯民抱团排外,把最累最脏的活分给知青,工分却记最低,分到的口粮常常不够吃。而知青那份被克扣的口粮,则被屯里干部和关系户们瓜分。
“那帮城里娃娃,细皮嫩肉的,能干个啥?分我们的口粮倒是理直气壮!”一个满脸横肉的屯民嚷嚷道,“地里的粮食就那么多,他们多吃一口,我们就得饿肚子!凭啥?”
更令人发指的是,屯子里一些二流子、老光棍,对知青,尤其是女知青,骚扰不断。
“老王头不是还偷看那个北京来的女娃子洗澡,让人家拿砖头砸破了头?”
“还有刘二狗,喝多了想拉那个上海姑娘进玉米地,说要娶她当婆姨,被那几个男知青揍得半个月没下炕!”
“支书你不是还想让你家傻闺女嫁给那个姓陈的北京知青吗?人家不乐意,你就给人穿小鞋……”
屯民们互相揭短,狗咬狗一嘴毛,将屯子里那些龌龊事抖落了个干净。支书想让北京知青当他女婿被拒后,便默许甚至纵容了屯民对知青的排挤和欺负。冲突在去年秋收分粮时达到顶峰,知青们认为分配不公,与屯子里的人发生了激烈争吵,甚至动了手。
“后来呢?那些知青去哪了?”王建军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吵完架……就没见他们出工了……没过几天,人就不见了。”一个稍微老实点的屯民小声说,“我们以为他们受不了,跑回城了…跑了总比饿死强不是…”
“去年秋天就不见了?”王建军的心沉了下去。时间点,正好在劫案发生之前。一群被逼到绝境、对当地充满怨恨、又有文化的年轻人……他们有能力策划这么大的案子吗?那两把丢失的民兵枪支,是否就在他们手中?
他立刻下令:“封锁知青点,保护现场!仔细勘查!同时,立刻核实这些知青的家庭地址和社会关系。”
消息通过电台迅速传回了县局会议室。当高副处长和孙志刚听到“水洼屯”、“民兵枪支丢失”、“知青去年秋收后集体失踪”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案件侦查的方向,发生了重大转折。
胡老四的醉话,可能并非空穴来风。而水洼屯这个混乱的“硕鼠窝”,或许正是这起惊天劫案的真正起点。
高副处长猛地站起身,对着孙志刚命令道:“孙队!你立刻带一队精干人手,支援王局!重点排查那些失踪知青的下落,再找找那个孙晓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查清楚,王建军和这个孙晓华,到底有没有关系!我要确凿的证据!”
孙志刚心头一凛,立正敬礼:“是!”转身快步冲出会议室。窗外,夜色深沉,一场针对失踪知青和神秘女子孙晓华的大规模搜捕,即将展开。而王建军本人,也似乎被卷入了一张无形的关系网中。真相,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愈发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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