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忙得满头大汗,一边收钱票一边喊:“排好队!都排好队!北京糕点数量有限,每人限购一盒!”
孙玉芬凭借身高力壮,终于挤到了前面,豪气地拍出钱和票:“同志!给我来两盒!”
售货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限购一盒。”
孙玉芬讪讪地收回一份钱:“那就来一盒。”
程秋霞也挤到了前面,看着那精美的糕点匣子,犹豫了一下。这玩意儿肯定不便宜,而且主要是好看,不如称点实惠的糖果和花生瓜子。她最终还是没买,转身去了旁边的糖果柜台。
女人们穿梭在各个柜台之间,像辛勤的蜜蜂。
“秋霞,你看这暖水瓶,上海产的,牡丹花的,多喜庆。”
“这‘的确良’布料,说是北京的新货,不爱起皱。夏天穿挺凉快。哎呦,你摸摸,真的凉哇哇的。”
“哎,这解放鞋好像也比咱本地产的结实点?这橡胶底子挺厚啊。就是可惜怎么都是单鞋啊。”
“快看!还有上海大白兔奶糖,这个得买点!你好!同志?给我来……”
程秋霞用带来的全国粮票和一点钱,称了些水果糖和瓜子,又咬牙给飞飞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最后在周红梅的撺掇下,还是扯了够织一件小孩毛衣的湖蓝色上海毛线,花掉了她攒了好一阵的工业券。
每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提了些东西,脸上带着满足和兴奋的红光。
回到大院,已是中午。
活动室里的孩子们还在,电视里竟然在放测试图一个黑白同心圆,但孩子们依旧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能从那些几何图形里看出故事来。
程秋霞找到飞飞,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递给她:“飞飞,看妈给你买什么了?”
飞飞接过糖,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电视吸引了过去:“妈,这个圈圈,刚才动了一下。”
周小兵在一旁嚷嚷:“那是测试图,等一会儿就能放《铁道游击队》了。”
程秋霞看着这群沉迷电视的孩子们,无奈地笑了笑,对飞飞说:“走,先回家吃饭,妈给你看买的好毛线,给你织新毛衣。”
飞飞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妈妈离开活动室,边走边回头,小声问:“妈,晚上能来看《铁道游击队》吗?我想看看火车是怎么跑的。”
程秋霞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行,要是作业写完了,妈就带你来看。”
母女俩的身影消失在宿舍区门口,活动室里,孩子们关于晚上电视节目的热烈讨论还在继续,与百货商店里那喧嚣的人声、女人们关于年货的议论,共同交织成1977年春节前,最鲜活、最充满希望的生活奏鸣曲。
周小兵还在那信誓旦旦地跟王铁柱吹牛:“我肯定能看到最后!我爸说了,只要我每天好好完成作业,过年的时候就随便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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