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靠在程秋霞怀里,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包动物饼干。她听着周围婶子、姐姐们兴奋地比较着买来的头绳颜色,讨论着哪种糖更甜,哪种布更耐穿。那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带着一种暖烘烘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她小心地拆开饼干包装的一角,一股混合着油脂和糖分的香气飘了出来。她拿起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饼干,先是小心地用门牙磕了磕,确认味道,然后才“嘎嘣”一声咬下一小块,在嘴里慢慢地磨。味道很简单,就是面粉、糖和一点鸡蛋的味道,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足够新奇和满足。
“飞飞,饼干好吃不?”狗剩扒着车斗边抻着脖子眼巴巴地看着。程飞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饼干,犹豫了一下,把咬了一口的兔子饼干递过去。狗剩嘿嘿一笑,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塞进了嘴里。
“你这孩子别把吃一半的给人家啊,给小伙伴分分吃,”程秋霞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下程飞的背,“吃完了,妈再给你买呢。”说着又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完整的塞进狗剩手里。
铁蛋在旁边起哄:“狗剩你真不嫌埋汰!”
“咋地?飞飞给的,香着呢!你想吃还没有呢,略略~吃不着~”狗剩嚼得嘎嘣脆,得意洋洋。
二丫和招娣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刚买的红头绳该怎么扎更好看。招娣拿着新买的淡粉色发卡就往二丫头上比划,二丫红着脸躲闪,两个小姑娘笑作一团。
李风花嗓门敞亮,正跟王淑芬说着刚才供销社那个奇怪的戴眼镜男人:“……瞅着就不对劲,买个布跟做贼似的,肯定心里有鬼!”
王淑芬附和:“可不是嘛,那眼神飘忽的,不像正经买东西的。”
“哎?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火车站啊?孙学军是不是搁那嘎达当便衣警察啊?”
“哎呦喂,还真是,这样是不着急咱也去看看孙学军那孩子多威风。”
程秋霞一边听着她们唠嗑,一边下意识地把程飞往怀里又搂紧了些,小心着不让程飞被颠下车。视线随着众人的手指望向远方,看见与一堆土房子里截然不同的白墙,还真是火车站。心里却莫名地想起了孙学军那事儿。学军寄回来的信和钱,大家都说是好事,可她这心里头,总像揣着个没底儿的瓢,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那份工作,那个没见过面的张师傅,还有这流程……像是黑暗中的耗子,你知道在那又不知道在哪。这念头一闪而过,她晃晃脑袋,把这丝怪异压了下去。大过年的,不想这些。
拖拉机驶进屯口,家家户户的窗户已经透出了昏黄的灯光,烟囱里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烧柴火和隐约饭菜的香气。有性急的人家,已经早早地把大红灯笼挂在了院门口,在一片素白的世界里点缀出喜庆的颜色。
“到喽到喽!”孩子们欢呼着,不等车停稳就急着往下跳。
“慢着点!再磕着波棱盖(摔着膝盖)!新作的衣服敢给我整破了,你瞅我怎么收拾你。”
程秋霞拎着布口袋,牵着程飞下了车。脚踩在压实了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屯子的灯火在寒冷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温暖。
“妈,”程飞仰起小脸,看着那些亮着的窗户,又看看程秋霞被冻得微红却带着笑意的脸,小声问,“贴……灶王爷?”
“对,贴灶王爷,用今天买的糖瓜粘他嘴,让他上天言好事。”程秋霞笑着回答,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走,回家,妈给你烀(蒸)土豆蘸白糖吃,好不好?”
程飞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粘灶王爷的嘴,但“回家”和“土豆蘸白糖”这几个词让她黑溜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迈开小短腿,努力跟上程秋霞的步伐,朝着那盏属于她们的、温暖的灯火走去。身后的喧嚣渐渐远去,只有屯子里零星响起的狗吠和各家准备晚饭的动静,交织成这片黑土地上最平凡也最动人的夜晚序曲。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