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霞家炕头,程飞在炕梢玩嘎拉哈。
窗户开着,偶尔有点小风溜进来,带进院子里菜畦的清新气。程秋霞和李风花在纳鞋底,王淑芬在缝补一件旧衣裳。
“这天儿,真是热死个人。”李风花抹了把额头的汗,手里的针线不停,“我家那口子,昨儿个非要去河套摸鱼,回来晒得跟黑炭头似的,晚上睡觉一翻身,我还以为炕上多了个陌生人呢。”她说着自己先乐了起来。
程秋霞也笑:“男人嘛,都那个德行。我家……咳,”她顿了一下,自然地接过去,“以前也是,大夏天顶着日头去给队里修水渠,回来脱层皮。”
王淑芬接口道:“可不是嘛。哎,说起河套,你们听说没?前屯老李家的大小子,在河套那边看见个东西,吓得不轻。”
“啥东西?”李风花立刻来了精神。
“说是有天傍晚,他贪凉快,往河套深处走了走,好像看见个穿白衣服的人影,在林子边上一闪就没影儿了,头发老长,看着不像咱这儿的人。”王淑芬压低点声音,“吓得他屁滚尿流跑回来了,这两天还发癔症呢。”
“净瞎扯!”程秋霞不以为然,“准是看花眼了,要不就是水汽晃的。河套那边树多草深,有点影子也正常。”
李风花却若有所思:“说起来……最近好像是有那么点邪乎。我家铁蛋前两天晚上起夜,也说好像听见东头磨坊那边有女人哭的声音,细细溜溜的,吓得他没尿完穿上裤子就跑回屋,当天晚上尿炕了。”她说这话时,眼神往程秋霞这边瞟了瞟,意思很明显。
程秋霞手里的针停了一下,但还是说:“别瞎想,孩子耳朵灵,听差了呗。没准是野猫叫春,或者风刮过窗户缝的声儿。”
王淑芬点点头:“秋霞说得对,别自己吓自己。诶,说起东头,老刘捡那人咋样了?能下地了吧?”
“能了,”程秋霞接过话头,“我前天看见他在老刘家院门口坐着晒太阳了,脸色还是不好,瘦得脱了相,但眼神没那么散了。老刘给他找了身旧衣裳换上,看着有个人样了。”
“问出来历没?到底是干啥的?从哪儿来的?”李风花追问。
“好像说是关里那边逃荒过来的,路上跟家里人走散了,又遇上了劫道的,东西抢光了,人也被打伤了,迷迷糊糊走到咱这山旮旯,从山上滚下来了。”程秋霞复述着从老刘那儿听来的零碎信息,“也是个苦命人。”
“关里来的?那可够远的。”王淑芬感叹,“听说那边兵荒马乱的,都不容易。”
程飞在一旁安静地玩着,小耳朵却把大人们的话都听了进去。河套的白影子?磨坊的女人哭?这些信息像散乱的珠子,在她的小脑袋里滚来滚去。她抬起头,鼻子朝着东边磨坊的方向轻轻抽动。今天,除了往常的味道,她好像又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像是血?但又很淡很淡。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ω?`)?
李风花又把话题扯回了老马身上:“要我说,老马才是真怪。一年到头守着个破磨坊,也不跟人来往。你们说,他后屋到底藏着啥?该不会真藏着个……那啥吧?”她没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可别瞎猜了,”程秋霞打断她,“老马那人就是性子独,没啥坏心。他乐意自个儿待着,咱就别去招他。”她虽然心里也有疑惑,但总觉得在背后这么议论一个孤老头子不厚道。
“也是,”王淑芬附和,“各过各的日子吧。只要不祸害旁人,管他屋里藏啥呢。”
闲话像风一样,吹过就散。女人们又聊起了今年的庄稼长势,谁家媳妇可能又怀上了,县里百货商店来了啥新花色的确良布……生活的烟火气,很快冲淡了那一点点诡异的猜测。
程飞玩累了,打了个小哈欠,蹭到程秋霞身边,把头枕在她腿上。程秋霞放下针线,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不成调的催眠曲。
窗外,日头渐渐西斜,知了的叫声也不那么拼命了。屯子的傍晚,安宁而祥和。
但程飞知道,那些奇怪的味道和声音,并没有消失。它们像夏日傍晚低飞的蜻蜓,悄无声息地盘旋在这个屯子的上空,等待着某个时机,或许会掀起意想不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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