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国赶紧小心翼翼地从破口的邮袋里抱出了被毛巾堵着嘴、吓得小脸青紫但还活着的张铁锤。孩子除了受到惊吓,并无大碍。
张木匠一家冲过来,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对程秋霞和程飞千恩万谢。
程秋霞后怕地搂过程飞,看着女儿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小脸,和那双依旧盯着邮递员、带着残留凶光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是飞飞……是飞飞凭借着她那异常敏锐的嗅觉,最终在关键时刻指出了真凶,救下了孩子。
原来,那所谓的“怪味”,就是邮递员身上常年沾染的油墨、灰尘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孙学军因为经常接收报刊杂志,所以身上也沾染了类似气味,才造成了误会。而邮递员利用职务之便,熟悉各村情况,流窜作案,心思缜密,甚至利用在郑卫国家喝酒的机会制造不在场证明,险些被他蒙混过去!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王八蛋!原来是你!”
“打死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敢偷孩子!打断他的狗腿!”
场面瞬间失控。邮递员虽然年轻,但也架不住一群被愤怒点燃的庄稼汉。他像一袋粮食一样被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拳头、脚、甚至还有不知谁脱下来的臭鞋,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起初还挣扎咒骂,很快就只剩下哀嚎和求饶。
“别打了!打死要偿命的!”郑卫国毕竟是大领导,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试图控制场面,但此刻他的喊声在暴怒的人群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程秋霞紧紧抱着程飞,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暴力的场面,但程飞的小耳朵却竖着,她能听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邮递员的惨叫、还有周围人群愤怒的吼声。她的小身子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亢奋,这种原始的、宣泄式的暴力,隐隐触动了她心底属于丧尸的某种本能。但她更用力地抱紧了程秋霞的脖子,因为“妈”在发抖,“妈”的情绪是恐惧和紧张,这压过了她的躁动。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把他捆起来!捆到东头大树上去!让全屯子的人都看看这畜生的下场!”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很快,有人拿来了粗麻绳,人们像捆猪一样把鼻青脸肿、瘫软如泥的邮递员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然后拾起一根粗木杠,穿过绳索,像抬猎物一样,吆喝着把他往屯子东头、靠近磨坊的那棵老榆树抬去。
人群浩浩荡荡地跟着,骂声不绝于耳。孩子们也远远地跟着,既害怕又好奇。张木匠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边哭一边笑,跟在队伍最后。
到了老榆树下,人们把邮递员死死地绑在粗壮的树干上。他耷拉着脑袋,衣服被撕破,脸上身上都是淤青和血迹,狼狈不堪。
然而,愤怒并未因此平息。不知道是谁先扔出了一块土坷垃,砸在邮递员身上。这一下像是打开了闸门,更多的土块、石子、甚至烂菜叶劈头盖脸地朝他砸去。
“砸死他!”
“为老张家出气!”
“为张寡妇出气!”
“狗东西!该死的人贩子!敢偷孩子!”
人群围成半圈,怒吼着,发泄着连日来的提心吊胆和压抑的恐惧。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女人孩子的,更是后怕不已,下手格外狠。
郑卫国和几个上了年纪、还稍微冷静些的人试图劝阻,但根本拦不住。这种时候,屯民们长期以来形成的宗族式的、朴素的“私刑”正义感占据了上风。
程秋霞没有跟过去,她抱着程飞站在远处,看着东头那棵老榆树下群情激愤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解恨吗?解恨。后怕吗?更后怕。如果不是飞飞……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程飞。程飞也正扭头看着那个方向,小鼻子轻轻抽动。那边传来的血腥味和愤怒的情绪,让她有些困惑。她不太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报复行为,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让她不安的“坏味道”源头,正在变得微弱。
这时,磨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老马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出来,看着树下的一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他很快又缩了回去,关紧了门。
而更远处,老刘家院子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这场自发的、充满原始愤怒的惩戒,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邮递员彻底昏死过去,郑卫国才强行带着民兵队把人解下来,抬到大队部看守起来,准备天亮后押送县公安局。
屯子渐渐恢复了寂静,但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暴戾的气息和一丝血腥味。
程秋霞抱着程飞回家,一路无话。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惊心动魄。
回到家,插好门,程秋霞把程飞放在炕上,打来热水,仔细地给她擦洗小脸和小手,特别是刚才咬过邮袋的嘴巴。
“飞飞,今天多亏了你了……”程秋霞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你是老张家的大恩人,也是咱全屯子的福星……”
程飞看着程秋霞被风吹通红的脸,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含糊地说:“妈……不怕……坏……没了……”
简单的话语,却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帖了程秋霞惊魂未定的心。她一把将程飞搂进怀里摇晃着。
这一夜,屯子里许多人家都亮着灯,久久未能入眠。而真凶的落网,也终于让这个饱受惊吓的屯子,可以真正地喘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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