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神木之殇
黎明时分,太阳的第一缕光线逐渐穿透云层,洒向大地。这本应是充满希望和生机的时刻,然而,对于黑山寨来说,这道黎明的光辉却并未如人们所期盼的那样,带来新生与希望。
阳光如同一双冷漠的眼睛,毫无感情地俯瞰着这片土地。它静静地照耀着黑山寨,将昨夜的惨烈与血腥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面前。原本翠绿的山林如今已被烧成一片焦土,黑色的烟雾还在袅袅升起,仿佛是这片土地痛苦的叹息。
山寨中的房屋大多已经倒塌,残垣断壁间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他们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和血迹,有的甚至已经面目全非。这些尸体在黎明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对生命的一种嘲讽。
阳光洒在这些尸体上,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令人心悸的轮廓。这层金色的光辉并没有掩盖住死亡的气息,反而让这惨烈的场景更加触目惊心。
山寨的广场上,原本应该是人们聚集、欢笑的地方,如今却被临时搭建的庇护所所占据。这些简陋的棚子,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庇护所里,伤员们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破碎而哀伤的弦乐。
桑伯和寨中为数不多的几位懂得草药的老人,正忙碌地穿梭在这些伤员之间。他们的手中拿着有限的药草,小心翼翼地为伤者清洗伤口、敷上草药。他们的动作沉稳而熟练,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眉宇间的愁云却浓得化不开。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黑山寨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近三分之一的青壮年在战斗中倒下,他们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每一个倒下的名字,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的破碎,一道深深的伤痕,永远无法愈合。
然而,比这些外伤更令人恐惧的,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衰败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股阴霾,笼罩着整个山寨,让人喘不过气来。它不仅来自于伤员们的痛苦和死亡,更来自于人们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无助。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负责照看生泉的几位妇人。这天清晨,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大地仍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妇人们像往常一样,提着陶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生泉。
生泉位于村子的边缘,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繁茂的草丛。泉水从地下涌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宛如一面镜子。妇人们来到泉眼旁,将陶罐放入水中,准备汲取泉水。
然而,当她们提起陶罐时,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曾经奔涌不息、充满生命气息的泉水,如今流速变得异常缓慢,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般。而且,水位也下降了一大截,原本应该装满陶罐的泉水,现在只装了一半不到。
妇人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们凑近泉水,仔细观察着。只见那泉水虽然依旧清澈,但却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原本应该欢快地跳跃着的水珠,此刻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一位妇人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捧泉水,感受着那股凉意。然而,这股凉意却与以往不同,它不再是那种温润滋养的感觉,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死气。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惊恐地喊道:“这……这泉水怎么了?”
其他妇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同样感受到了泉水的异常。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有人甚至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桑伯,桑伯您快来看看!”其中一个妇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生泉……生泉它好像……快要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山寨中炸响。桑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扔下手中的草药,踉跄着朝生泉的方向跑去。阿树、岩叔以及许多还能行动的族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生泉旁,已经围了一些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不解。曾经那口直径数丈、水汽氤氲、常年被绿色苔藓和不知名小花环绕的泉眼,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濒死老人的眼窝,干涸、黯淡。泉水仅是从泉底的石缝中,有气无力地渗出,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毫无生气的浅潭。泉眼周围,那些象征着生命力的苔藓和小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黄,仿佛生命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桑伯跪在泉边,双手颤抖地探入水中,那刺骨的冰冷让他浑身一颤。这不再是生命之泉,这只是一潭普通的、甚至带着不祥气息的死水。
阿树的心猛地一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叶符是阿木力量的源泉,也是神木意志的延伸。叶符破碎,阿木濒死,神木必然也遭受了重创。而生泉,正是神木力量滋养下,在山寨内的具现。生泉的衰败,正是神木之殇最直接、最残酷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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