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客栈的画舫中，秦风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魂体从未如此凝实，仿佛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
他只是在寒玉床上打坐了一夜，修炼的效率，竟比在阳间修炼时高出数倍不止。
（我靠，这阴间的VIP服务区，阴气浓度果然不一样！这要是办张年卡，别说日游境了，我感觉我能直接修炼到魂飞魄散！）
秦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魂力充盈，精神饱满。
他看了一眼联络器上的时间，习惯性地想看看窗外的天色，却只看到一成不变的昏暗天幕。
（阴间打工人也太惨了，996都算福报了，这直接是007啊！没有日出日落，连个下班的盼头都没有，纯靠闹钟和自觉。）
（怪不得地府那帮家伙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敢情是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往死里卷。）
吐槽归吐槽，正事要紧。
秦风伸了个懒腰，魂体在寒玉床上翻滚了两圈，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他赤着脚，走到盥洗室的镜子前。
（今天，就是我王牌特工9527，代号“哈士奇”，潜入敌巢的第一天！）
他从须弥扣中，取出了那斥巨资买下的千幻面具。
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半透明面具，入手冰凉。
秦风将它往脸上一贴，随着魂力注入，面具完美地贴合在了他的脸上。
镜子里，英俊潇洒的秦顾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眼神里写满了怯懦与卑微的倒霉蛋。
那张脸，一看就是常年被领导PUA、被同事甩锅、被生活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标准社畜怨灵。
“我靠，这效果也太顶了！这要是搁阳间，直接去地铁口摆个碗，月入过万不是梦啊！”
秦风对自己现在的形象满意极了，开始对着镜子，揣摩着一个底层打工鬼该有的神态和微表情。
他先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嘴角抽搐，眼神游离：
“领导好，领导辛苦了，您有什么吩咐？”
（嗯，不错，这股子谄媚劲儿，味儿对了。）
接着，秦风又练习被欺负时的反应，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叫王二狗，生前是福报厂的码农，死于一次需求上线前的通宵加班。我的执念很简单，就是想找个不加班、不内卷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躺平……”
“没想到啊，死了比活着还卷！呜呜呜……”
他甚至还对着空气练习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抱头蹲防、滑跪求饶，动作之熟练，表情之到位，堪称奥斯卡级别。
“很好！”
秦风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从现在开始，我不是秦风，我就是王二狗！一个平平无奇、只想混口饭吃的打工鬼！”
（这简直就是本色出演，只要我演得够投入，就没人能看出我是卧底！加油，王二狗，你是最菜的！）
准备妥当后，王二狗，也就是秦风。
换上了一身从不夜城地摊上顺手买来的破旧衣衫，将那枚须弥扣，伪装成一颗平平无奇的领口纽扣。
所有顶级装备，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颗纽扣里。
秦风走出画舫，按照联络器地图的指引，朝着铸魂司的招募点走去。
一路上，不夜城的繁华再次让他大开眼界。
有为了抢购限量款法器而大打出手的，结果被巡逻的夜卫军当场拖走，罚款抄写《不夜城治安管理条例》一万遍。
也有在街头卖艺的，表演胸口碎大石，结果用力过猛，把自己魂体震散了半边，引来一片叫好。
这种混乱中带着奇特秩序的景象，让王二狗同志看得津津有味。
越往中城走，周围的景象就越是压抑。
最终，秦风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景象，与东城的纸醉金迷截然不同。
一座巨大到望不见顶的黑色工厂，矗立在昏暗的天幕下。
几根粗大的烟囱，正向外吐着灰黑色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魂力燃烧后的焦糊味，以及若有若无的哀嚎。
工厂外的一片空地上，已经有上千名形态各异的鬼魂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待着面试。
队伍两旁，站着一排排手持长戟、双目无神的傀儡守卫。
这些守卫的身体，明显是由无数残魂拼接而成，关节处还闪烁着诡异的符文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
秦风低着头，学着周围鬼魂的样子，将自己缩成一团，排在队尾，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好家伙，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阴间版富士康在招工呢！就这工作环境，还敢在论坛上吹福利好待遇高？）
（还有这些傀儡，也太掉san值了，这拼接技术，比我玩乐高还狂野。墨鸦那家伙，绝对是个心理变态的手办爱好者。）
秦风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周围。
他必须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为接下来的卧底生涯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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