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光线在踏入数丈后便迅速被黑暗吞噬。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将众人紧张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脚下是崎岖不平、混杂着碎石与泥土的坡道,显然是山崩时滑落堆积而成,向深处延伸,坡度时陡时缓。
最令人不适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奇异能量场。它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无形的潮水,时而轻柔拂过,让人心神微宁;时而又化作狂暴乱流,冲击得人气血翻腾,耳边仿佛有万千细语呢喃,又似金铁交鸣,头晕目眩。几名府兵修为稍弱,脸色已然有些发白,紧握兵刃的手微微颤抖。
沈青禾走在最前,玉佩散发出温和的暖意,形成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光晕笼罩周身,将大部分能量乱流的直接影响隔绝在外。玄十七紧贴在她左后方,韩冰韩雪护持两侧,十名府兵呈扇形紧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黑暗。
洞壁并非天然岩石,而是一种夹杂着暗色琉璃质和奇异晶脉的混合体,火光照耀下,偶尔反射出点点诡异的七彩微光,与传闻中的“宝光”色泽相似,只是微弱散乱得多。那些晶脉正是外面发现的那种蕴含微弱能量的矿石,越往深处,晶脉似乎越密集。
“注意脚下,能量乱流强处,地面可能有吸力或斥力异常。”沈青禾低声提醒。她已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最灵敏的触须,小心避开那些狂暴的能量漩涡,探察着前方路径与能量流动的细微规律。星钥在她怀中持续传来清晰的脉动,仿佛在为她指引方向,那脉动的频率,隐隐与地脉之心的暖意相和,共同指向洞穴的更深处。
前行约莫一里,坡道渐趋平缓,空间却骤然开阔。火把的光芒已不足以照亮整个洞窟,只能看到眼前是一片极为广大的地下空间,高不见顶,远处一片深邃的黑暗。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片空间的中央,无数或粗或细、闪烁着各色微光的能量流,如同扭曲的脉络、发光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又向着更深处延伸而去。它们并非实体,却清晰可见,交织成一张庞大、复杂、却又显得紊乱失调的光之网络,充斥着整个视野!
“这……这是……”一名府兵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引起微弱回响。
“地脉能量显化!”沈青禾沉声道,心头震撼。墨翟秘卷中曾模糊提及,在某些极端特殊的“灵枢”节点,地脉能量浓郁到一定程度,或受到剧烈扰动时,可能会暂时显露出近似实体的形态。眼前这景象,无疑证实了玲珑山下正是这样一个极其活跃(或者说极其不稳定)的“灵枢之眼”!
这些显化的能量流,大部分呈现出柔和的乳白、淡金或青碧色,那是相对中正平和的地气。但其中却夹杂着不少暗红、深紫乃至漆黑的紊流,它们狂躁地扭动、冲撞,撕裂着原本相对有序的能量网络,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正是这些“杂质”或“病变”的能量,导致了外界的山崩、地磁异常以及洞口的狂暴力场。
“能量网络的核心,应该就在前方。”沈青禾指向光网最密集、色彩也最混乱的区域。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光团虚影,各种能量流最终都汇向那里,又从那里奔涌而出,只是进出的过程充满了堵塞、冲突和爆炸般的闪光。
“小心,绕开那些颜色暗沉的能量流,它们极不稳定,可能引发能量冲击。”沈青禾告诫道,率先沿着相对“平静”的能量流边缘向前摸索。
然而,这地下空间并非坦途。地面布满巨大的裂缝,有些深不见底,下方隐隐有暗红光芒涌动,散发出灼热气息;有些则不时喷吐出冰冷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散落的巨石上,生长着一些在能量滋养(或者说辐射)下变异的地苔和菌类,色彩艳丽,形状古怪,不知是否有毒。空气中除了能量乱流,还混杂着硫磺、矿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嘶——”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从侧前方一片晶簇丛后传来。
“戒备!”玄十七低喝,横刀在前。
只见那晶簇后方的阴影中,缓缓游出数条黑影。它们约有成人手臂粗细,长逾丈许,通体覆盖着暗沉如金属的鳞片,鳞片缝隙间隐隐有微光流转,与周围的能量晶石相似。头部扁平,口器狰狞,露出一排细密的、闪烁着寒光的尖牙。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竟是两团混沌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能量光点!
“这是什么怪物?”韩冰倒吸一口凉气。这些生物显然不是寻常地下蛇类,更像是长期生存在这种高能量异常环境中,发生了某种骇人变异的产物。
“能量异变催生的地底生物,小心它们的攻击可能带有能量侵蚀。”沈青禾迅速判断。她话音未落,那几条“能量怪蛇”已然发动攻击!它们速度奇快,仿佛能借助地面和空中紊乱的能量流滑行,张口喷出的并非毒液,而是一小股混乱的能量束,颜色暗沉,滋滋作响,所过之处,空气都微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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