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阁中关于墨翟及《星陨地脉枢机图说》可能藏于“潜龙邸”旧库的发现,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沈青禾的心头。这个线索太过重大,也太过危险。潜龙邸,那是今上龙潜之时的居所,象征着皇权的起源,其内一草一木、一器一物,皆非寻常。贸然探查,稍有不慎,便是窥探宫闱、触犯天威的大罪,之前的功勋荣宠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这可能是揭开墨翟失踪之谜、弄清父亲当年发现核心秘密、甚至洞悉星源秘境最终奥秘的关键所在。放弃,她心有不甘,也对不起父亲蒙受的冤屈与付出的生命。
她需要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或者说,一个能让她“合理”接近或探查潜龙邸的契机。
这个契机,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数日后,宫中传来旨意,因太后凤体康复,陛下为感念上苍庇佑、慈母康泰,特于宫中设“祈福法会”,并命人清理修缮潜龙邸,以示不忘根本,祈求龙兴之地继续庇佑国运昌隆。修缮事宜,由内务府与工部共同负责。
修缮潜龙邸!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参与或监督修缮事宜,便有理由进入潜龙邸,甚至接触到其库藏旧物!
沈青禾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她身为镇异司司正,负责“异象”勘查与应对,而潜龙邸作为皇权起源之地,其风水地脉、建筑格局,理论上也属于需要关注的范围。尤其是在先帝(或者说,某些势力)曾利用地脉机关构陷忠良的前车之鉴下,对潜龙邸进行一次“地脉安泰”的勘查,似乎也说得过去。
她立刻进宫面圣,以“潜龙邸乃陛下龙兴福地,关乎国运气数,值此修缮之际,臣请旨,由镇异司协同勘查其地脉风水,确保修缮顺应地气,永固国本”为由,恳请参与。
皇帝正在为太后康复而喜悦,闻听沈青禾此言,略作沉吟。他深知沈青禾在地脉星象方面的能力,也认可潜龙邸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沈文渊冤案刚刚昭雪,沈青禾此刻提出勘查潜龙邸地脉,虽有借机之嫌,但理由冠冕堂皇,且显示其时刻心系社稷,倒也不好拒绝。
“沈卿思虑周详,心系国本,准奏。”皇帝最终点头,“便由镇异司会同钦天监,于潜龙邸修缮期间,勘查地脉风水,提出建议。然潜龙邸乃皇家禁地,内中陈设旧物,多有忌讳,勘查之时,需谨守规矩,不可妄动。”
“臣,领旨谢恩!定当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沈青禾心中暗喜,面上却恭敬无比。
有了这道旨意,沈青禾便有了光明正大进入潜龙邸的通行证。她立刻与钦天监吴监正沟通,挑选了刘博士等几位可靠且口风严的属员,组成了勘查小组。
潜龙邸位于皇城东北角,虽多年未曾居住,但日常维护不曾间断,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格局与气象。朱门高墙,庭院深深,虽无皇宫的巍峨磅礴,却自有一股沉淀的贵气与历史的厚重感。
内务府与工部的工匠已然开始忙碌,进行着除尘、补漆、加固等基础修缮工作。沈青禾带着勘查小组入内,先依照程序,对整体建筑布局、方位朝向进行测量记录,并与吴监正等人讨论其与星象、地脉的对应关系。
这一切都是必要的铺垫,以免显得突兀。沈青禾一边做着这些“表面功夫”,一边暗中留意着库房的位置。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和潜龙邸的常规布局,旧库应该位于后院最为僻静的一处独立院落。
两日后,基本的地面勘查告一段落。沈青禾以“需勘查地下水位及地气流通,以防潮湿损及建筑根基”为由,提出要进入各主要建筑及库房内部进行更细致的探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负责现场监管的内务府太监虽有些为难,但想到陛下旨意明确,且沈青禾身份特殊,也不敢过分阻拦,只是再三叮嘱不可损坏、移动任何物品,并派了两名小太监寸步不离地“陪同”。
沈青禾等的就是进入库房的机会。
旧库院落果然守卫相对松懈(毕竟只是存放旧物),院门锁着,但那内务府太监有钥匙。打开沉重的铜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年的灰尘与霉味扑面而来。
库房内光线昏暗,高大的木架上,整齐地码放着许多蒙尘的箱笼、卷轴、器物。大多是一些不再使用的家具、摆设、书籍、字画,以及一些看似寻常的生活用品,记载着皇帝作为皇子时的点滴岁月。
沈青禾示意刘博士等人开始“例行”的地面湿度、墙面勘查,自己则假意观察库房布局,目光快速扫过那些落满灰尘的标签和箱笼外壳上的模糊字迹。
她的心提了起来。墨翟的《星陨地脉枢机图说》若真在此,会放在哪里?是混杂在普通书籍中?还是另有隐秘之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陪同的小太监开始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沈青禾心中焦急,却不敢表露。她悄悄运转一丝精神力,通过星钥去感应库房内是否有特殊的能量波动或与地脉相关的奇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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