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婉清的帮助,文远的生活大为改善。她似乎有点石成金之术,米缸里的米总是吃不完,文远的破衣服不知何时被补得整整齐齐,甚至还能从箱底找出几个铜钱应急。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天,婉清备了一桌丰盛酒菜,两人对饮畅谈。酒过三巡,婉清忽然正色道:“恩公,我见你胸怀大志,满腹经纶,为何不去省城报考师范学校?如今新学兴起,教书育人也算是一条正道。”
文远叹道:“我何尝不想,只是家境如此,连路费都凑不齐,何况学费?”
婉清笑道:“这个不难,我知道后山有个地方埋着一坛银元,是前清乱时一个地主藏的,他后来举家南迁,再未回来。恩公可取来用。”
文远犹豫道:“这...这不是偷盗吗?”
“无主之物,取之何妨?何况恩公是用来求学上进,将来造福乡里,岂不比埋没土中强?”婉清劝道。
第二天,按照婉清的指点,文远果然在后山一棵老松树下挖出一坛银元,足有二百多块。他留下部分还债和度日,其余的准备做学费。
开春后,文远准备动身去省城。临行前夜,婉清备酒为他饯行。
“恩公此去,务必专心学业,莫要挂念家中。我会为你看守老宅,待你学成归来。”婉清斟酒道。
文远感激不尽:“婉清姐大恩,文远没齿难忘。待我学业有成,必定回来好生报答。”
婉清却摇头笑道:“恩公不必挂怀,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文远到省城后,考入师范学校。他天资聪颖,又刻苦用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期间,他常收到家乡来信,字迹娟秀,内容多是家中近况和乡里新闻,落款总是“宅中友人”。文远知道是婉清所写,心中倍感温暖。
三年后,文远以优异成绩毕业,婉清来信说已在县立小学为他谋得教职。文远欢喜不已,即刻收拾行装返乡。
回到林家村,文远发现老宅焕然一新,不仅修缮得整整齐齐,院里还种了许多花草,显得生机勃勃。更让他惊喜的是,书房里添了不少新书,都是近年来出版的新学着作。
当晚,婉清备了丰盛酒菜为文远接风。酒过三巡,文远看着灯下婉清清秀的侧脸,忽然道:“婉清姐,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我想与你结为夫妻,永世相守,不知你意下如何?”
婉清闻言,手中酒杯微微一颤,良久才叹道:“恩公,人狐殊途,勉强结合恐遭天谴。我能伴你这些时日,已是缘分不浅。”
文远急道:“我不怕什么天谴!这些年来,我早已视你为知己挚爱,若是不能与你相守,功名利禄又有何意义?”
婉清低头不语,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最终她轻声道:“恩公若真有意,需答应我三件事。”
文远忙道:“莫说三件,三百件我也答应!”
婉清正色道:“第一,不得向外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第二,不得询问我的行踪往来;第三,不得心生猜疑,信我敬我。这三条若有一条违背,缘分便尽,永不相见。”
文远当即发誓遵守。于是两人择吉日拜堂成亲,虽无宾客,却情意深重。婚后生活甜蜜美满,婉相敬如宾。文远在小学教书兢兢业业,深受学生爱戴;婉清则在家相夫教子,闲时还帮邻里治病解难,深受乡人敬重。
一年后,婉清生下一子,取名林慕青。这孩子聪明伶俐,三岁能诵诗,五岁能作文,被乡人誉为神童。
然而好景不长,渐渐有风言风语传出。因婉清容貌数年不变,又鲜少在白天出门,有人猜测她是妖异。这些闲话传到文远耳中,起初他一笑置之,但听得多了,心里也不免泛起嘀咕。
这年夏天,县里新来个姓王的县长,是个留洋回来的新派人物,自称信奉科学,反对迷信。他到任不久就听说林文远家的奇事,便决心要查个明白。
一日,王县长亲自来到林家小学,找文远谈话。
“林先生,听说尊夫人从不在白日出门,可有此事?”王县长开门见山。
文远心中一惊,强作镇定道:“内人身体虚弱,畏光怕风,所以少见外人。”
王县长冷笑道:“恐怕不是吧?我听说尊夫人来历不明,容貌数年不变,乡里多有传言,说她是狐妖所化。林先生是读书人,当明事理,岂能与妖物同居?”
文远拂然不悦:“县长大人这是哪里话?内人只是性子安静,不喜交际罢了,怎可听信乡野谣传?”
王县长见文远不承认,便暗中派人监视林家,更是找来一个游方道士,声称能识妖捉怪。
这天文远放学回家,见一道士在自家门前转悠,心中不快,正要斥责,那道士却拦住他道:“先生宅中有妖气,若不早除,恐有大祸。”
文远冷哼道:“休得胡言,快快离开!”
道士却掏出一面铜镜,对着林家宅院一照,惊道:“好重的狐骚味!尊夫人定是狐精所化,先生若不信,可于端午正午时分看她是否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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