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好香!好……”皮特咂着嘴,话头突然卡在喉咙里,舌尖还留着野葡萄的甜,胃里却猛地窜起一股热浪。眼前猛地一黑,后腰像是被抽了筋,软得直打晃,酒馆里的橡木桌椅、陶土酒坛突然跳起了荒诞的摇摆舞,连带着空气都拧成了麻花状的波纹,嗡嗡作响。他攥紧拳头想稳住身子,指节泛白,可眼皮却被泼墨似的黑暗糊住,整个人像被抽了骨架的皮影,东倒西歪往地上栽。
就在鼻尖快要磕上黏着酒渍、泛着油光的石板地时,脑子里“嗡”地炸开锅——无数泛着幽绿磷光的蝎子虚影在意识里横冲直撞,螯钳刮得脑仁生疼,那股子蚀骨的阴寒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紧接着,一句惊雷似的话在意识深处炸响:“天赋!毒素吸收!”
黑暗潮水般退去的瞬间,皮特猛地抬头,鼻尖差点撞上一只悬在半空的纤纤玉手。那姑娘眉眼如秋水横波,发似墨瀑垂肩,指尖沾着点晶莹的酒渍,正弯着腰想扶他这个“醉汉”,眼底还藏着几分担忧。
“看这架势,是缓过来了?”皮特强撑着直起腰,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粗麻布衣裳,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角余光却精准瞥见姑娘袖口绣着的银线蝎子——针脚细密,蝎尾翘得锋利,心里“咯噔”一下:这蝎子纹样,绝不是普通装饰。
酒馆里顿时炸开锅。一个络腮胡大汉拍着桌子直叫唤,酒壶都震翻了,琥珀色的酒液洒了满桌:“瞧见没!我早说这小子有两下子!给钱给钱,今儿总算轮到我赢了,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旁人跟着起哄,口哨声、哄笑声混在一起,都当皮特是千杯不醉的豪杰,只有他自己门儿清——喝了十多年二锅头的“酒坛精”,哪能栽在一杯酒上?这“龙息酒”根本是“穿肠毒药”,若不是刚才天赋异动,他早躺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盯着空酒杯底残留的绿沫,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啪”地拍着桌子喊:“还有吗?再来一杯!”众人只当他酒兴上头,吹起了牛,纷纷叫好,却不知他心里打着算盘:萨克蝎子的秘密,他门儿清。单只不起眼,聚少成多却能解锁神通——一千只时觉醒“毒素吸收”,两千只悟出“剧毒新星”,保不齐三千只时,能搞出个更厉害的本事。这杯酒引发的天赋异动,说不定是突破的契机,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喝透这酒,哪能摸清门道?
正想着,酒馆的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得粉碎,木屑飞溅,梁上积灰簌簌落下,砸在人头上。一个矮小结实的身影风风火火冲进来,身上的金属甲胄叮当作响,活像个会走路的铁匠铺,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咚咚”颤。那矮人红黑脸庞被烈火熏得发亮,络腮胡子编成八条粗辫,辫梢还沾着火星子,棕色眼珠里燃着怒火,仿佛要把人烧出个窟窿,扫过全场,最后死死钉在皮特身上。
“就是你喝了我的‘蝎尾酿’?”矮人扯着嗓子一吼,声音像炸雷似的在酒馆里撞来撞去,震得皮特耳朵嗡嗡响,连桌上的酒杯都跟着颤。
皮特晃了晃空酒杯,杯沿碰出清脆的响,嘴角勾出抹玩味的笑:“正是在下。酒是好酒,烈得够劲,就是不经喝,再来一杯如何?”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矮人吹了吹胡子,粗辫晃得厉害,一把攥住皮特手腕——那力道跟铁钳似的,勒得皮特手腕生疼,“跟我走!我倒要看看,你这肚子是铁打的还是钢铸的,竟能扛住我的蝎尾酿!”
皮特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撞翻旁边的酒桌,心里直犯嘀咕:这矮人是茅厕里点灯——找死(屎)?还是真有啥底牌?酒里藏的蝎子纹样,又跟他的萨克蝎有啥关系?他回头望了眼酒馆里目瞪口呆的众人,莉莉姑娘还站在原地,眉头皱得紧紧的,突然想起句老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场风波,怕是躲不掉了,索性看看这矮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出酒馆,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压下来,把天空染成了深紫色。天边晚霞红得似血,映得远处的黑森林像头蛰伏的巨兽,轮廓狰狞。矮人脚步又快又沉,皮特被拽着穿过碎石路,鞋底磨得生疼,忍不住嘟囔:“我说老哥,您这是要带我去见阎王爷?也得容我喘口气啊,这腿脚跟不上,真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矮人回头瞪他一眼,胡子翘得老高,语气却软了点:“少废话!喝了我的‘蝎尾酿’,就得担后果!当初我爹酿这酒时就说了,‘酒是穿肠药,饮者自担责’,你既然敢碰,就得有胆子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黑森林,林子里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落叶,树影在暮色里张牙舞爪,活像无数伸着爪子的鬼影。皮特脚底突然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条被踩断的毒蛇,七寸处还留着两道清晰的蝎螯痕迹,黑血凝固在草叶上。他心里一凛,刚想提醒矮人当心,却见对方头也不回地说:“这林子里,蝎子比蚊子还多,你能活着走到这儿,算你命大——换旁人,早成蝎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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