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麻县后,李默的目标变得模糊又明确。模糊的是方向,明确的是目的——寻找幸存者,寻找活下去的资源。
他骑着那辆宝贵的摩托车,沿着记忆中通往首都方向的残破公路前行。首都,作为龙国曾经的中心,或许会有更坚固的掩体,更多幸存者聚集的可能性。这成了他心中一个新的、微弱的光点。
一路上,他更加仔细地搜索每一个路过的城镇、村庄,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痕迹。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消防服,尽管行动不便,但那份心理上的安全感暂时无法替代。
这一天,他进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城市边缘地带。这里的破坏程度似乎比县城更甚,高楼大厦如同被巨人生生掰断的饼干,杂乱地堆叠着。他放慢车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废墟。
就在一处曾经似乎是大型商场的废墟旁,一个半塌的广告牌后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李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捏紧刹车,摩托车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停在了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不是风卷起的塑料袋,也不是老鼠(他至今都没见过活的老鼠)。那是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肮脏、破损棉衣的人,正弯着腰,在一个倒塌的货架旁费力地翻找着什么。那人似乎也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动作猛地僵住,然后缓缓地、极其警惕地直起身,转过头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废墟里,相隔几十米的距离,中间是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钢筋和厚厚的灰尘。
震惊! 李默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真的……遇到了另一个活人?!不是幻觉?
惊吓! 对方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骑着摩托车、穿着怪异橙色服装的李默吓到了,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做出了一个微微防御的姿态。
无奈! 在这末日相逢,没有欢呼,没有拥抱,只有一种深深的、对命运无情的无奈。他们还活着,但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是幸运还是不幸?
喜悦! 尽管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包裹,但一股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喜悦,依旧像温泉般从李默心底涌出!他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还有同类!
防备! 几乎是本能地,李默的手悄悄摸向了别在腰间的枪。对方空着手,但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伴,或者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末日之下,人心难测。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仿佛在无边黑暗中独行太久,终于看到另一簇微弱的火苗!哪怕这火苗可能烫手,也足以让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李默看着对面。
那人看起来像个中年男人,身体被各种包裹着,看不到一点男女之别,身材瘦削,脸上布满污垢,眼神疲惫而警惕,同样带着劫后余生的沧桑。他也在打量着李默,目光扫过他那身格格不入的消防服,扫过那辆珍贵的摩托车,扫过他全身,似乎在评估着威胁与可能性。
空气仿佛凝固了。风声穿过废墟的呜咽变得清晰可闻。
谁也没有先开口。这历史性的对视,充满了希望,也布满了荆棘。
李默深吸一口气,决定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尽量做出一个没有威胁的手势,隔着面罩,用沙哑的声音尝试着喊道:
“喂——!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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