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的摊位,与其说是一个摊位,不如说是一片凝固的阴影。
它没有任何实体结构,只是巷道角落里一团比周围环境更深邃、更拒绝光线的黑暗。
即使以林凡被“玄冰镇魂草”暂时削弱的神识探去,也如同石沉大海,只能感受到一片虚无的冰冷。
林凡与苏妙站在阴影前,尚未开口,一个毫无起伏、仿佛由无数细微回声叠加而成的声音便直接从他们心底响起:
“所求为何?”
这直接作用于心神的交流方式,让林凡心中一凛。
这“影阁”果然诡异,竟能如此轻易地穿透他本能的神魂防御。
“安全路径,前往中域天剑阁势力范围,并避开天剑阁核心弟子的追踪。”林凡在心中默念,同时将凌无绝的大致形象与那道凌厉剑意通过神念传递过去。
阴影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目标:天剑阁真传凌无绝。风险等级:高。代价:三千上品灵石,及一个‘承诺’。”
“承诺?”林凡皱眉。
“一个在未来,当影阁提出要求时,在不危及你自身根本的前提下,需无条件完成一件事的承诺。”阴影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交易。
苏妙忍不住传音给林凡:“林凡,此等条件太过空泛,恐有后患!”
林凡自然明白其中的风险。一个来自神秘组织的、未知的“承诺”,其价值可能远超三千灵石。
但他此刻身负诅咒,时间紧迫,天剑阁的线索近在眼前却又危机四伏,常规途径几乎不可能安全抵达并展开行动。
他感受着体内被暂时冻结、但根基仍在持续受损的金丹,以及寻迹秘卷对“锐金之骨”那越来越清晰的渴望,做出了决定。
“可以。但‘承诺’之事,需不违背我的道心,不伤及我的同伴。”
“可。”阴影干脆地同意,“契约成立。”
一道幽暗的、由纯粹阴影能量构成的符箓从黑暗中飘出,悬浮在林凡面前。
符箓上流动着玄奥的纹路,散发着约束灵魂的气息。
“以神念烙印其上,契约便成。路径信息与规避之法,自会告知。”
林凡没有犹豫,分出一缕神念,触及阴影符箓。
符箓微微一颤,化作两道流光,一道没入林凡眉心,一道回归阴影之中。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约束感笼罩了林凡的神魂,虽不强烈,却如影随形,提醒着他那份未来的“债务”。
与此同时,大量的信息流涌入林凡的脑海:
路径:并非常规的北上商路,而是一条被称为“幽冥古道”的废弃路径。此路蜿蜒于南疆与中域交界的险峻山脉和部分地下溶洞,灵气稀薄且多有毒障荒兽,但胜在隐蔽,极少有宗门势力巡逻。影阁提供了一份详细的地图,标注了几个临时安全点和需要绕行的危险区域。
规避之法: 一则易容秘术“幻形诀”,可小幅调整骨骼、肌肉乃至气息波动,足以瞒过金丹期修士的常规探查。二则一枚“敛息符”,能极大降低自身灵力波动,但对元婴以上修士效果有限。三则一条关键信息——凌无绝因其剑心通明,对恶意和强烈的能量波动极其敏感,但对“无念无想”、如同顽石死物般的存在,感知会降到最低。
“建议:化凡而行,敛息潜踪,如滴水入海。”阴影留下最后一句忠告,那团深邃的黑暗便开始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得到了所需,林凡与苏妙立刻离开灰鼠巷,返回百川阁稍作准备。服用“玄冰镇魂草”后,林凡的状态稳定了许多,虽然实力受限,但至少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半日后,伏龙坊市以北百里外,一片荒芜的山丘地带。
林凡与苏妙已改头换面。林凡运用“幻形诀”,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带着些许病容的中年书生模样,修为也压制在筑基后期。苏妙则扮作他的妹妹,一副怯生生的村姑打扮,灵力波动更是收敛到近乎于无。木灵族众人则在苍木的带领下,按照影阁提供的另一条更隐蔽、更适合他们木属性体质的路径分批北上,约定在靠近中域边界的一处隐秘山谷汇合。
两人激活“敛息符”,踏上了“幽冥古道”。
古道荒凉,怪石嶙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殖质气味和稀薄的瘴气。这里灵气匮乏,几乎看不到修士的踪迹,只有一些适应了此地环境的低阶荒兽偶尔出没。林凡依照影阁的提示,不仅收敛气息,更尝试进入一种“无思无想”的行走状态,将自身视为这荒凉古道上的一块石头,一截枯木。
这种方式极为消耗心神,尤其是在需要时刻压制诅咒的情况下。但效果也是显着的,一连数日,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甚至连追踪而来的万蛇窟小妖的气息都未曾感知到。
然而,幽冥古道之所以被废弃,自有其道理。
第五日,当两人穿越一片终年笼罩在灰色毒雾下的沼泽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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