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的夏天来得热烈,阳光把枇杷树的叶子晒得发亮,枝头的果子终于褪去最后一点青涩,染上了橙红的色泽,沉甸甸地坠着,像挂了满树的小灯笼。
魏无羡每日都要去数一遍,从“还差三个熟”数到“今天能摘五个”,比当年算阴虎符的威力还上心。蓝忘机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编了个竹篮,放在窗台上,擦得干干净净。
这日清晨,魏无羡刚睡醒,就听见院外传来欢呼——是蓝景仪和蓝思追来了,身后还跟着聂怀桑,摇着扇子,一脸“我就是来蹭果子”的表情。
“魏前辈!枇杷熟了!快摘!”蓝景仪举着梯子,恨不得立刻爬上去。
“急什么?”魏无羡套上外衣,走到树下,仰头看着果子,“最顶上那个最大的,得留给含光君。”
蓝忘机正好从屋里出来,闻言耳尖微红,走到他身边,递给一把小巧的剪刀:“我来摘。”
他身形轻巧,不用梯子,足尖一点就跃上枝头,剪刀起落间,熟透的枇杷一个个落进竹篮,橙红的果皮在阳光下闪着光,看着就让人眼馋。
“哇!含光君好厉害!”蓝景仪拍手,“比我爬梯子快多了!”
聂怀桑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含光君不仅剑练得好,摘果子也是一把好手,魏兄好福气啊。”
魏无羡笑着踹了他一脚:“少贫嘴,等会儿不给你吃。”
不一会儿,竹篮就满了。魏无羡挑了个最大的,剥了皮递到蓝忘机嘴边:“尝尝,甜不甜?”
橙黄的果肉露出来,汁水欲滴。蓝忘机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看着魏无羡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甜。”
“我就说吧!”魏无羡得意地笑,自己也拿起一个,大口吃了起来,果汁沾了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蓝忘机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的触感柔软,惹得魏无羡心里一颤,低头又咬了口枇杷,掩饰着发烫的耳根。
温宁端来刚泡好的茶,放在石桌上,看着众人分食枇杷,脸上露出浅浅的笑。聂怀桑吃得最欢,一边吃一边说:“早知道夷陵的枇杷这么甜,我当年就该跟着你们来种树,也省得在清河面壁那么久。”
“你面壁是活该。”魏无羡白了他一眼,“谁让你当年布那么多局,害得我们跑断腿。”
“那不是为了查明真相嘛。”聂怀桑理直气壮,“再说了,若不是那些局,你们能这么快过上安稳日子?”
这话倒没说错。魏无羡哼了一声,没再反驳,转头看向蓝思追:“思追,你种的云心草长得不错啊,都快爬到枇杷树上了。”
蓝思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云心草的藤蔓缠绕着枇杷树干,翠绿的叶子间开着细碎的小白花,和橙红的枇杷果相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这草确实能净化怨气,”蓝思追笑道,“院子里的空气都比别处清新。”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是南疆的温大叔带着孩子们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篮南疆的特产——酸角和芒果,黄澄澄的,看着就开胃。
“魏公子!我们来蹭果子啦!”温大叔笑着走进来,孩子们一看到枇杷,眼睛都亮了,围在竹篮边,小声问:“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魏无羡抓了一把,分给孩子们,“管够!”
孩子们欢呼着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沾着果汁,像开了朵小花。最小的那个孩子,举着半块枇杷,蹒跚着走到魏无羡面前,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谢魏叔叔。”
魏无羡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不客气,慢点吃。”
蓝忘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阳光透过枇杷树的叶子,在他白衣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周围的笑语、果香混在一起,像幅最温暖的画。
午后,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捉迷藏”,蓝景仪自告奋勇当“鬼”,闭着眼睛数着数,却总被孩子们的笑声骗得找错方向,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聂怀桑躺在摇椅上,摇着扇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自在得很。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肩上,看着满院的热闹,忽然道:“忘机,你说,咱们会不会一直这样?”
一直有枇杷可摘,一直有故人在侧,一直有这样的阳光和笑声。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指尖相扣,低声道:“会的。”
风从院子里吹过,带着枇杷的甜香,吹起魏无羡的衣角,也吹起蓝忘机的发带,缠缠绕绕,像他们交握的手,再也分不开。
枝头还剩下几个没摘的枇杷,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说:
岁月还长,江湖正好,有你在,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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