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吏围店,状纸加码,京城侍郎亲临,漕帮高层密会……一道道坏消息如同冰冷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要将“唯心阁”乃至其背后的陈天纵死死捆住。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连运河上的桨声似乎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悦来客栈内,气氛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陈天纵坐在书案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灰隼肃立一旁,等待着指令。
“王通判……看来是铁了心要当这个急先锋了。”陈天纵忽然停下敲击,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也好,就先拿他开刀,敲山震虎。”
他看向灰隼:“我们这位王大人,除了贪财,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或者说,有什么……特别的把柄?”
灰隼立刻回道:“据天枢楼调查,王通判极其好色,尤其嗜好孀居的年轻妇人。城西‘杨柳巷’的李氏,原是绸缎商遗孀,颇有姿色,两个月前被王通判强纳为外室。此外,他去年经办漕粮入库时,曾与漕帮合谋,以次充好,虚报损耗,从中贪墨了近五千两银子,账目虽做得隐秘,但副本已被我们拿到。”
“哦?”陈天纵眼中精光一闪,“强占民妇,贪墨漕粮……真是我们的好父母官。把贪墨漕粮的证据,匿名给周知府送一份过去。记住,要让他觉得,是漕帮内部有人因分赃不均而泄露的。”
“是!”灰隼心领神会,这是要挑起官府与漕帮的猜忌。
“至于那位李氏……”陈天纵沉吟片刻,“让她‘病’一场,病得重一点,最好能传出些‘冲撞了邪祟’、‘夜半惊梦’的风声。再找几个‘游方道士’,在王家附近说道说道,就说……王家近日恐有阴私之事反噬,祸及子嗣。”
灰隼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攻心之计,利用王通判迷信又惜命的心理,从内部瓦解其心神。“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另外,”陈天纵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围着茶叶店的税吏,“告诉店里管事,配合查账,但要拖,慢慢拖。他们想封店?可以,但封店之前,所有账簿都要一笔笔核对清楚,没有三五天,休想看完。”
“可是阁主,这样我们的生意……”
“生意?”陈天纵打断他,语气淡漠,“几间明面上的店铺,关了也就关了。天玑楼的根基,不在这些门面上。正好借此机会,让我们的生意,转入更深的水下。”
他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看到了漕帮总舵的方向:“漕帮来的那位‘贵客’,查清楚身份了吗?”
“还在查,对方很警惕。但可以确定,不是漕帮惯常处理生意的人,气息……很不一般。”
“看来,是来了条大鱼。”陈天纵眼神微眯,“先不管他。我们的‘金蝉’,是时候脱掉第一层壳了。”
随着陈天纵一道道指令发出,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当日下午,周知府的书房里,多了一份没有署名的信函。里面详细记录了王通判与漕帮勾结,贪墨漕粮的时间、地点、经手人以及部分隐秘账目数字。周知府看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并不完全相信这匿名信,但里面的细节太过真实,由不得他不怀疑。王通判近期的上蹿下跳,本就让他不喜,此刻更是心生警惕。他压下信函,并未立即发作,但心中对王通判已判了“不可重用”。
与此同时,王通判府邸后院,他那新纳的外室李氏突然染上“怪病”,终日胡言乱语,说是见到了前夫索命,吓得王通判心惊肉跳。又有游方道士“恰好”路过,指点迷津,言语间暗指他行事不端,招惹阴债。王通判本就心虚,被这一吓,更是疑神疑鬼,连着几日都精神恍惚,连去衙门点卯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对打压“唯心阁”的事情,一时也顾不上了。
而“唯心阁”的茶叶总店内,查账的税吏们陷入了泥潭。店铺管事极其配合,但账目繁杂,每一笔进出都要求对方出具正式文书核对,进度缓慢如蜗牛。带队师爷几次想用强,都被管事一句“一切依《大楚律令》办事,师爷莫非想知法犯法?”给顶了回去,周围还有不少被动静吸引来的百姓围观,师爷投鼠忌器,只能干着急。
也就在这天夜里,铁掌帮帮主雷烈,被人发现暴毙于自家卧室!死状极惨,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周身却无任何明显伤痕。只有仵作在验尸时,才在其心脉处发现一道细微如发丝的剑气残留,瞬间震碎了心脉。
消息传出,江南震动!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唯心阁”的反击!如此诡异而强悍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铁掌帮群龙无首,瞬间陷入内斗,再也无力找“唯心阁”的麻烦。
雷烈的死,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觊觎“唯心阁”的势力头上。尤其是王通判,听到消息时,正因家宅不宁而烦躁,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夜加强了府中护卫,连门都不敢轻易出了。
漕帮总舵来的那位“贵客”,在得知雷烈死讯后,与漕帮帮主的密谈持续了整整一夜。次日,漕帮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之前扣押的运矿船被悄然放行,之前态度强硬的几位堂主,也纷纷告病,不再参与对“唯心阁”的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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