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感还在持续,林澈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那些红光符文在皮肤上游走,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他试着用右手去触碰,指尖刚一碰到,那些符文便骤然加速流转,烫意瞬间翻涌,竟让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怎么了?”隔壁房间传来秦老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床板轻微的响动。
林澈慌忙用袖子捂住左手,应道:“没事秦伯,做了个噩梦。”
屋外静了片刻,秦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夜里凉,盖好被子。”
“嗯。”林澈应着,直到听到隔壁的呼吸声重新变得均匀,才悄悄挪开袖子。此时,手背上的红光已经淡了下去,符文也重新隐入胎记,只留下一丝残余的温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林澈知道,那不是幻觉。这胎记从他记事起就存在,偶尔在月圆之夜会发烫,却从未像今晚这样,浮现出如此清晰的符文。尤其是秦伯白天提到的“虚无之影”和“封印节点”,让他无法将这两件事割裂开来。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的横梁,脑子里乱糟糟的。迷雾森林的异变、秦伯反常的严肃、手背上的神秘符文……这些碎片像是散落的拼图,隐约指向一个他无法想象的轮廓。
“别瞎想了,不过是块胎记而已。”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可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澈被铁匠铺外的喧哗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刚推开门,就见几个城卫队员正站在铺子前,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正是城卫队的队长赵猛。
“秦老在吗?”赵猛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老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打好的马蹄铁:“赵队长有事?”
“城主有令,”赵猛环视了一圈周围探头探脑的街坊,沉声道,“迷雾森林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昨天派去探查的小队,有两人没能回来,剩下的人也受了伤,说在森林边缘看到了‘黑影’——就是那些没实体、能夺人性命的东西。”
周围的人群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的人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秦老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那黑影……当真如此邪门?”
“何止邪门,”赵猛咬牙道,“受伤的弟兄说,那东西碰一下,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城主已经决定,召集城里所有青壮,加固城墙,再组织一支精锐小队,深入森林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秦老,您年轻时在军队待过,能不能出面……”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添乱了。”秦老打断他,指了指墙角堆放的兵器,“这些家伙什你们先拿去用,不够的话,我这几天加把劲再赶制一批。”
赵猛看了看秦老空荡荡的左手袖口,叹了口气:“那多谢秦老了。林澈,你年纪也不小了,身手在同龄人里算不错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守城墙?”
林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秦老。
秦老皱眉道:“他还只是个孩子,打铁还行,守城就算了。”
赵猛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带着队员们搬起墙角的兵器离开了。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但空气中的恐慌却愈发浓重,家家户户都开始紧闭门窗,往日喧闹的街道变得冷清起来。
林澈帮着秦老收拾铺子,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都被秦老有意无意地岔开了话题。直到中午,秦老让他去城东的药铺买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说是自己前几天捶铁时不小心扭到了腰。
林澈拿着钱袋走出铁匠铺,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脸上都带着焦虑。他一路快走,刚转过街角,就看到几个小孩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乞丐指指点点。那老乞丐衣衫褴褛,面色灰败,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让让,都让让。”林澈拨开小海,蹲下身探了探老乞丐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很微弱。他想起秦老让买的药膏,虽然不对症,但药铺里应该有急救的草药。
他刚想把老乞丐扶起来,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此刻却死死盯着林澈的左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说什么。
林澈心里一动,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就在这时,老乞丐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正好按在手背上的胎记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胎记处传来,与昨晚的灼热截然不同,像是有无数根冰针钻进皮肤,直刺骨髓。林澈惊呼一声,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死死攥住,那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垂死之人该有的。
更诡异的是,他手背上的胎记再次泛起红光,那些符文又浮现出来,这一次,它们不再是无序流转,而是渐渐排列成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扇紧闭的门。
“门……要开了……”老乞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惊恐,“火……火焰之子……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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