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想起了沈鲸川高中时的样子，虽然不像对方说的那么叛逆，但也有过让她和沈海生头疼的时候。
“哎哟，我懂我懂！”陈秀莲感同身受地点头。
“我家儿子啊，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闷葫芦一个，心里有主意得很。那时候他身体又不好，可把我们愁坏了。”
李静眼睛微微一亮，顺势接话：“是吗？阿姨，您家孩子现在……”
她故意没说完，留下空间。
“哦，他现在好多了！”提到儿子，陈秀莲脸上露出了自豪和欣慰的笑容。
“身体也好了，现在带着村里人搞渔业、搞直播，忙是忙了点，但总算是有出息了。”
她显然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套话。
“那可真不错！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还是遇到了什么机遇？”王明状似无意地问道，语气充满了“取经”的诚恳。
陈秀莲毫无防备，只觉得遇到了同病相怜的家长，话匣子打开了：
“唉，也是这孩子自己争气。去年生了场大病，在医院……”
她顿了顿，想起赵家那糟心事，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便模糊带过。
“反正就是挺危险的，后来挺过来了。休学回岛上，跟着他爸出了次海，好像突然就开窍了，人也精神了，也有想法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其他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哦？出海还有这效果？”李静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或者碰到了什么高人指点？”她试图引导。
陈秀莲想了想，摇摇头：
“哪有什么高人，就是咱们这普通大海。可能就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孩子懂事了，知道心疼爹妈，也想为家里分担了。”
她把一切归功于儿子的成长和孝顺。
王明和李静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信息虽然模糊，但“大病痊愈”、“出海后转变”、“能力突显”这些点，与他们之前怀疑的“异常”隐隐吻合。
看样子这目标对象就是在海上有什么奇遇！
“阿姨，您说得对，孩子到了一个年纪，可能自己就开窍了。”
李静附和道，语气充满“感激”，“听您这么一说，我们心里也宽慰不少。看来也不能太逼孩子，得给他时间和空间。”
“对对对！”陈秀莲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帮助了这对“焦虑”的父母。
“孩子一个年纪有一个年纪的想法，急不来的。我们家的也是，以前觉得他闷，现在不也闯出名堂来了？你们也别太着急，多跟孩子沟通，都会好的。”
又寒暄了几句，陈秀莲提着酱油瓶继续往家走，心里还觉得帮助了陌生人，挺舒坦。
而王明和李静看着陈秀莲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烦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手锁定目标般的冷静。
“大病愈，出海，性情能力突变……”王明低声对李静说，“时间点和实验室事件也能对上。这个沈鲸川，问题很大。”
李静点点头：“他母亲这里戒备心不高，是个很好的信息源。我们需要更多细节，关于他那次出海的具体经历，还有他‘开窍’后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转身，继续游客的漫步。
朝阳初升，将月影湾码头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尽管时间尚早，码头已是人声鼎沸。
得到消息的村民早早聚集在此，翘首以盼。
不少游客也被这热闹吸引，纷纷前来围观，想一睹最近网络上颇有名气的“月影湾船队”和那位传奇年轻船长沈鲸川的风采。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王明和李静显得并不突兀。
他们穿着休闲的户外服装，混在游客队伍里，手中拿着专业的单反相机和长焦镜头，看起来像是摄影爱好者。
只是，他们的镜头并非对着日出或海鸥，而是牢牢锁定在缓缓驶入港湾的那五艘渔船上，尤其是为首的“海鲸号”。
“来了来了！”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
五艘渔船依次平稳地靠向码头，船身带着远航的风霜，但旗帜飘扬，显得精神抖擞。
沈鲸川站在“海鲸号”的船头，迎着朝阳和乡亲们的目光，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他朝着岸边用力挥了挥手，引得人群又是一阵欢呼。
“咔嚓！”“咔嚓！”
游客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王明和李静手中的专业相机更是响个不停，高速连拍模式下，沈鲸川的每一个表情、船体的细节、船上船员的状态，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注意到没有，”李静一边调整焦距，一边低声对王明说，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嘈杂中。
“船体吃水很深，冷藏舱肯定是满的。船员精神状态很好，没有经历长途跋涉的萎靡，反而有种亢奋和警惕混合的感觉。”
王明微微点头，镜头扫过船上正在忙碌收缆的船员：
“动作熟练，配合默契，不像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那个大副（指周伟），指挥若定，是个老手。”
他的镜头最后定格在沈鲸川身上，“目标人物，比资料照片上更显沉稳，眼神很亮，普通渔民可不是这样的。”
这时，陈明带着几个公司员工挤过人群，快步迎了上去。
他熟练地指挥着：“大家让一让！先让船靠稳，卸货需要空间！各位乡亲，各位游客，感谢大家迎接，等我们安顿好了，再和大家细聊！”
陈明登上“海鲸号”，和沈鲸川简短交流了几句，然后转身开始协调卸货和后续的鱼获分销事宜。
一切井井有条，显示出“鲸川渔业”已然成熟的运作流程。
沈鲸川看到父母也挤在人群前方，脸上写满了关切和骄傲。
他又交代了几句，便率先走下船，来到了父母身边。
“爸，妈，我回来了。”
沈鲸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充满了安心。
陈秀莲一把拉住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眶有些湿润：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吧？听说你们在海上……”
她欲言又止，显然听说了些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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