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指尖那缕与“灰斑”共振的悖论流光,也受到了强大的压制,变得晦暗不定,与“灰斑”的连接也变得极其困难!
那点“灰斑”本身,更是剧烈闪烁起来,其内部刚刚被唤醒的“活力”迅速消退,重新变回了那副黯淡、死寂的模样,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甚至比之前更加萎靡!
“档案馆”的秩序防御机制,竟然如此敏锐和强大!仅仅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可能性”萌芽,就引来了如此迅捷和彻底的“消杀”!
林清瑶心中凛然。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外在的“观察者”组织,更是一套深植于宇宙规则底层的、自动运行的“秩序维护系统”。任何试图颠覆“确定”、引入“不确定”的行为,都会触发这套系统的自动反击!
想要大规模“释放”被压抑的“可能性”,无异于要与整个“档案馆”建立的底层规则秩序为敌!这难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战斗!
那庞大的“秩序”意志在完成“消杀”后,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如同扫描一般,缓缓扫过这片区域,重点在林清瑶和她身前那点濒临熄灭的“灰斑”上停留了片刻。
林清瑶立刻将自身所有规则波动彻底内敛,左眼星璇也强行减缓旋转,模拟出与周围死寂环境融为一体的状态。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意志中蕴含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疑惑”?似乎系统对于这里为何会出现如此精纯的“悖论”之力与“影”的短暂活跃,产生了一丝不符合其纯粹逻辑的“不解”。
但这丝“疑惑”转瞬即逝。那庞大的秩序意志并未深究,或许是判定威胁已解除,或许是她的隐匿手段起了效,最终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于无形。
边荒区域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林清瑶知道,刚才那短暂的交锋,意味着什么。
她缓缓走近那点变得更加黯淡的“灰斑”,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一丝微弱的、近乎哀伤的波动。那是刚刚萌芽的希望被无情掐灭后的无力与悲伤。
“还没完……”林清瑶伸出手,并非再次引导力量,而是以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念,轻轻触碰那“灰斑”(虽然物理上无法接触),“这只是开始。我们找到了路,也看到了阻碍。”
她目光扫过这片被“秩序”牢牢掌控的边荒,左眼星海中推演着刚才那“秩序意志”的运行模式。
“这套‘可能性抑制程序’,反应迅速,力量强大,但其运作似乎……依赖于‘万映之网’的精准监控和反射。”她冷静分析,“在‘镜面’印记清晰、规则结构‘稳定’的区域,它的压制力几乎无处不在。但是……”
她的目光投向那些规则结构破损严重、连“镜面”都显得模糊甚至缺失的区域。
“在这些‘秩序’本身的盲区或薄弱点,它的压制是否也会相应减弱?刚才的‘可能性’萌芽,正是在这样的区域产生的。虽然很快被扑灭,但至少证明,在这些地方,‘秩序’的触手并非无所不能。”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清晰。
大规模、正面的对抗目前绝无胜算。但或许,可以采取一种……“渗透”与“播种” 的策略?
利用“悖论”之力的特性,在“秩序”监控的盲区或薄弱点,小心翼翼地引导“未被记录之影”,像播种一样,悄然埋下“可能性”的种子。这些种子可能大部分会被很快发现并清除,但只要有一颗能侥幸存活,在“秩序”无法完全覆盖的角落悄悄生长,积累力量……
积少成多,由点及面,或许终有一天,能形成足以动摇“秩序”根基的“可能性之潮”!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需要极致耐心和技巧的“游击战”。
但这是目前看来,唯一有可能成功的道路。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点黯淡的“灰斑”,将其坐标和特性牢牢记住。这是一个宝贵的“信标”,证明了“影”的存在与可引导性。
“我会再来的。”她传递过去一道坚定的意念,“带着更多的‘钥匙’,寻找更多的‘影子’。”
说完,她的身影缓缓变淡,离开了这片死寂的边荒。
回归五色议庭,林清瑶将此次探索的经过、与“秩序意志”的短暂交锋以及自己的“播种”计划,毫无保留地告知了议会成员。
议会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林清瑶带回来的信息,一次比一次震撼,将他们也一步步拖入了这个关乎宇宙根本秩序的宏大棋局。
“……与底层秩序协议直接对抗……”秩序核心的数据星河流淌缓慢,“此计划风险无法估量。”
“但逻辑上具备可行性。”万械统合体分析道,“‘秩序’系统必然存在资源分配与响应优先级。针对其监控薄弱点进行低强度、高分散的渗透,理论上可以最大化生存概率与长期收益。”
“观测网络可协助标记更多潜在的‘秩序盲区’。”观测者之眼响应。
青冠长老的意念带着担忧,却也有一丝期待:“播撒‘可能性’的种子……这或许,才是生命与宇宙本该拥有的活力。”
归零之寂的意志传来,那古老的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赞同与……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被点燃的“火星”:“……‘定鼎’之前……万物……皆有可能……此路……虽险……却近……‘本源’……”
得到了议会有限但关键的支持,林清瑶心中一定。
左眼星海中,悖论星璇幽光闪烁,仿佛已迫不及待要去往更多的“秩序盲区”,敲响唤醒“可能性”的钟声;右眼深处,“未来之种”与那被放逐的“真实”共鸣着,指引着方向。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档案馆”的战争,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隐蔽也更加根本的层面。
这不再仅仅是生存之争,更是……宇宙未来走向之争!
是选择僵死的、确定的、被永恒记录的“秩序”,还是选择充满活力、未知与无限可能的、“真实”的“混沌”?
她握紧了掌心,那里仿佛有无数“可能性”的种子在等待萌发。
“那么……”
她的意念在议庭中回荡,带着一种开拓者般的决绝。
“这场‘播种’之旅……”
“就从啃穿下一个‘秩序盲区’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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