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我不接了。”他对空无一人的指挥室低语,“我算尽天机,唯独……不能算计自己的结局。”他将存储着未来记忆数据的加密存储器锁进一个合金箱,深埋于演武场的沙地之下,立了一块无字的牌子。
张良悄然进入了“独白黑洞”的后台管理系统。他没有试图恢复任何数据,而是做了一件极其简单,却又石破天惊的事情。他编写了一个微小的程序,对所有曾在静音日向黑洞发送过“我很好”的语音记录(总计约17.3亿条),自动回复了一条同样简短的信息:
【谢谢。我也很好。】
【——陌生人 Z】
没有署名,没有身份。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回应。
瞬间,星纹网络的某些角落,响起了低低的惊呼,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的震颤。无数人看着那条突然出现的回复,仿佛在无尽的虚空中,终于收到了一声来自彼岸的回响。原来,他们的独白,并非沉入虚无,而是曾被某个“陌生人”听见,并给予了回应。
20:00整。
无数佩戴着耳机的联邦公民,屏息凝神。
公共频道亮起,但画面并非任何影像,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
然后,声音来了。
咚——
一声清晰、有力,仿佛就在耳膜边搏动的心跳。伴随着这声心跳,并非具体的画面,而是一种强烈的、直抵灵魂的“感知闪回”:
· 第一声:一个少年在陌生的街角,捧着人生第一碗用自己劳动换来的热汤面,雾气氤氲了双眼。
· 第二声:一个魁梧的将领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紧紧抱着一匹咽气的战马,无声嘶吼。
· 第三声:一个年轻的谋士在寂静的井边,反复搓洗着被墨汁和某些不愿提及的过往染黑的双手。
· 第四声:一个瘦弱的少年跪在堂前,因算错了一笔简单的账目,手心被戒尺打得红肿,却咬紧牙关。
· 第五声:一个青衫士子恭敬地跪在桥头,为一位神秘老人穿上掉落的鞋子,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
· ……
这些“闪回”没有标签,没有名字,却让无数听众在瞬间本能地共鸣:“这……这是我曾有过的瞬间!”“这是我心底埋藏的记忆!”
心跳声逐渐加快,变得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密集,仿佛承载了亿万人的情感与记忆。
咚!咚!咚!咚!……
最终,在达到一个近乎燃烧的峰值时(约180次/分),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行朴素的文字:
【若此声曾触动你,请摘下耳机,拥抱离你最近的人。】
寂静。
然后是银河系范围内,难以计数的、窸窸窣窣的耳机被摘下的声音。
街道上,房间里,广场中……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在短暂的迟疑后,开始互相拥抱。交通系统智能地切换成全星系红灯,为期三十秒,为这突如其来的、跨越光年的温情让路。
刘邦的直播间里,没有往日的喧闹。他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关于心跳直播的感慨,罕见地关闭了所有打赏功能。他调整了一下镜头,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家人们……别刷什么火箭、飞船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看到了无数个屏幕后的个体。
“趁着这会儿……给你爹,给你妈,给你心里惦记的那个谁……打个电话吧。”
“就说……‘我很好’。”
弹幕区,第一次出现了大面积的空白。不是没有人,而是无数人,真的默默拿起了通讯器,拨通了那个或许已久未联系的号码。
心跳直播结束许久,那种温暖的余波仍在星海间荡漾。
嬴政(或者说,那个失去了ID的前首席)最终没有扫描那个“数字乞丐”的二维码。他在匿名公交的终点站下车,那个“暴躁老哥”在下车前,似乎犹豫了一下,将一杯插着吸管、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塞进他手里,变声器里传来别扭的声音:“加了糖的……喝了赶紧回家!别学老子在外面瞎晃悠!”
他看着那杯廉价的、却无比真实的温暖,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眼眶在无人看到的黑暗中,难以抑制地泛起酸涩。原来,剥离了所有权力与光环,仅仅作为“一个人”被陌生者给予微不足道的关怀,竟能如此……沉重而温暖。
就在这时,所有公民的终端,再次接收到一条没有任何数据包、没有任何源地址信息的“推送”:
【今晚,你听见了自己;】
【明晚,你还愿意再听一遍别人吗?】
—— IP: 127.0.0.1
信息简短,来源指向了每一个接收者自身设备的本地回环地址。
人们下意识地看向身边——那个刚刚在红灯下拥抱过的陌生人,那个因为一通电话而泣不成声的朋友,那个递来一杯热豆浆的“暴躁”同行者……
在尚未完全褪去的感动余韵中,他们仿佛看到,对方的眼中,有着与自己相似的微光。
而那个刚刚存在过的“陌生人Z”,似乎也正存在于这无数交汇的微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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