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号庞大的舰体犁开墨蓝色的海水,沿着黑潮那看不见的轨迹,坚定地向东航行。身后的“羽蛇岛”石头山早已消失在海平线之下,连同那场令人憋闷的乌龙。甲板上,海风带着咸腥气息吹拂,船员们沉默地忙碌着,气氛比起出发时,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坚毅。
项羽站在舰首,玄铁长刀依旧倚在身旁,他双手按在冰冷的船舷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远方。海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那双惯常燃烧着战意的眼眸,此刻却深邃如眼前的大海,里面翻涌着自责、不甘,以及一种被失败淬炼后更加冰冷的决心。
“大帅,”副提督项明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道,“与联邦的定期通讯已完成。首席……没有责备。”
项羽哼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老子宁愿他骂两句。”他顿了顿,“联邦那边怎么说?”
“首席指示,探索继续,目标不变。张良尚书分析了我们传回的情报,认为羽蛇崇拜在更广阔的玛雅文化区可能存在共性,建议我们寻找更大规模、更具文明特征的聚落或遗迹。范增顾问正在加紧研究相关祭仪,希望能找到更具体的线索。萧何尚书已经批了第二笔紧急拨款,但要求我们……‘提高资金使用效率’。”项明一丝不苟地汇报着。
“效率?”项羽扯了扯嘴角,“告诉他,等老子找到帧,把整个金字塔搬回去,那才叫效率!”
项明无奈地笑了笑,继续道:“另外,刘邦副执政那边已经开始在联邦内部引导舆论,将我们的行动定义为‘探索文明边界,追寻失落科技’,淡化‘抢夺’色彩,效果似乎不错。”
“算他干了点正事。”项羽嘟囔一句,随即正色道,“传令下去,航速保持,保持最高警戒。老子就不信,这片海里捞不到真家伙!”
“是!”项明领命,转身去传达指令。
鼎火教习官项庄从下层舱室走来,手里拿着几片从羽蛇岛带回的、刻画着简化羽蛇纹路的陶片和那几块熔炼过的金属反射板碎片。
“大帅,这些东西我反复检查过了,”项庄眉头紧锁,“纹路很原始,金属也只是普通铜锡合金,没有任何星纹能量残留。那个村落……恐怕真的只是边缘地带的小信仰团体,跟我们要找的核心机密不沾边。”
项羽接过一块陶片,在指尖摩挲着那粗糙的纹路,眼神锐利:“就算只是边缘,也证明这附近确实有崇拜羽蛇的文明存在。既然小岛上没有,那就去更大的地方找!告诉兄弟们,都把眼睛给老子放亮点!下次,绝不能再扑空!”
舰队在浩瀚的太平洋上又航行了十余日。期间,他们遇到过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靠着项羽那近乎本能的指挥和黑火号强悍的性能再次闯过;也遇到过成群结队、好奇跟随的海豚,为枯燥的航行带来些许生机。影遁斥候营的轻舟如同幽灵,始终在舰队外围巡弋,衡山君的报告每日都会送到项羽案头——暂无异常,但也暂无发现。
希望与焦灼,在日复一日的航行中交替蔓延。
直到这天正午,了望塔上传来前所未有的激动呼喊:
“陆地!巨大的陆地!”
“看到建筑了!白色的!很多!”
整个舰队瞬间沸腾!船员们纷纷涌上甲板,伸长脖子向远方望去。
只见海平线上,一片蜿蜒的海岸线逐渐清晰,洁白的沙滩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其后是茂密的绿色丛林。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海岸线的一些岬角和高地上,隐约可见一片片石质建筑的轮廓,规模远非之前的羽蛇岛可比!
“终于……”项羽重重一拳砸在船舷上,眼中重新燃起炽热的火焰,“给老子靠过去!保持战斗队形!”
随着舰队靠近,眼前的景象愈发清晰。这是一个巨大的岛屿(后世称为坎昆岛),植被葱郁,海湾平静。那些石质建筑大多已经残破,布满了岁月的苔痕,但依然能看出昔日的宏伟。它们并非金字塔,而更像是宫殿、神庙或观测台的遗迹,风格古朴而奇特,与中原文明迥异。
“派斥候登陆侦察!重点探查那些废墟!”项羽下令,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紧。
衡山君亲自带领一队最精锐的斥候,利用小艇悄然登陆,如同水滴融入沙滩,迅速消失在岸边的丛林与废墟之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项羽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岛屿深处。
几个时辰后,衡山君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又困惑的消息。
“大帅,我们初步探查了最近的一片大型废墟,当地土着称之为‘圣米盖里托’。”衡山君语速很快,“建筑规模很大,结构复杂,有祭祀广场、柱廊和疑似观测天象的台基。我们在一些石刻上发现了羽蛇神的图案,比羽蛇岛上的要精美复杂得多!而且……”
“而且什么?”项羽迫不及待地追问。
“而且,根据我们抓到的几个舌头说,在岛屿更内陆的方向,大约一百三十公里处,还有一处更大的遗址,叫‘图伦’,临海而建,气势更加恢宏,是他们重要的祭祀中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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