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城,白虎殿。
那盏铜灯焰心的“零”字裂痕,如同烙印在联邦心脏上的诅咒,无声,却让殿内每一个人的呼吸都为之凝滞。四方加急军报仍在源源不断送达,字里行间弥漫着失控与诡异的气息,与灯焰中那冰冷的裂痕遥相呼应。
嬴政立于巨大的星图沙盘前,背影挺拔如松,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手中不再摩挲那枚剖半钱,而是静静地看着沙盘上代表四方危机的标记——东方不祥的幽绿、南越蠕动的墨黑、北疆刺眼的猩红、西境弥漫的昏黄——它们不再孤立,隐约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串联,正缓缓收紧。
“都看到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到个屁!”项羽猛地一拍铜案,震得案上令箭嗡嗡作响。他赤红的披风无风自动,如同压抑的怒火。“东方的兵在发疯,南越的墙在吃人,北疆的狼在反噬,西境的沙子都活了!这他妈打的什么仗?!敌人在哪?老子这盘龙戟该劈向谁?!”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电,扫过沉默的众人:“躲在背后玩这些阴祟把戏,算什么本事!有胆就站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
“真刀真枪?”刘邦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一枚空债券壳子在指尖转动,“我的大元帅,人家现在不跟你玩刀枪,人家玩的是‘债’。你看啊,咱们的兵、咱们的墙、咱们的技术,现在都成了人家的‘资产’,反过来要咱们的命。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他晃着空壳,眼神里却没了往日的戏谑,只剩下冰冷的算计:“要我说,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找敌人拼命,是算账!算清楚咱们到底还有多少本钱,还能不能把这‘盘’接下去!”
萧何立刻接口,他的玉算盘不知何时已摆在面前,指尖飞快拨动,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声响,如同他高速运转的思维:“刘副执政所言,话糙理不糙。四方异动,消耗剧增。粮草、军械、阳炎晶储备、抚恤支出……每一项都在突破预算红线。尤其是阳炎晶,反向灌注计划消耗巨大,若持续下去,不出半月,库存将告罄。届时……”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沉重的语气已说明一切。
“那就去抢!”项羽梗着脖子,“去找!倾尽全力,也要把那个躲在暗处的沈无咎揪出来!把他那些装神弄鬼的据点一个个踏平!”
“抢?大元帅,你知道沈无咎现在在哪吗?”张良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你知道他下一个‘子’会落在何处?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固定的靶子,而是一张无形无影、借力打力的‘网’。我们的每一次愤怒,每一次仓促应对,都可能是在帮他收紧这张网。”
他走到星图沙盘前,手指虚点着四方:“东方精神共振,南越物质活化,北疆生物兵变,西境空间扭曲……看似不同,但其底层,都存在着一种诡异的‘频率谐振’。这绝非巧合。沈无咎不是在破坏,他是在……‘编译’一套新的规则,一套用我们联邦的伤痛和力量作为养料的规则。”
范增苍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响起,他面前放着那本被焚毁后又重新整理、却依旧布满未决疑问的《生物兵器伦理宪章》残稿:“子房所言,直指核心。我们今日之困局,非一日之寒。北疆狼骑之祸,根源在于我们越过了那条线,制造了无法完全掌控的怪物。如今,不过是这恶果的集中爆发。沈无咎,正是利用了我们在技术、在制度、甚至在人心的‘裂缝’。”
一直沉默的韩信,目光始终锁定在西境那片标注着沙影领域移动轨迹的区域,此刻突然开口:“他在调动我们。”
众人目光聚焦于他。
“看西境,”韩信的手指划过沙盘上那些代表沙影领域的黑色箭头,“它们不再漫无目的,而是在向旧魏地方向汇聚。再看其他三方,异变虽烈,但其能量波动,隐约间也有向西境、向旧魏地牵引的趋势。”
他抬起眼,眼神锐利如鹰:“他在逼我们,将注意力,将力量,投向旧魏地。那里,要么是他真正的‘王棋’所在,要么……就是一个为我们准备的巨大陷阱。”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韩信的分析,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剖开了纷乱表象下的残酷逻辑。
是集中力量,直扑旧魏地,赌一把能否斩断核心?
还是分兵固守,疲于奔命,眼睁睁看着四方糜烂,最终被拖垮?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更深的深渊。
“陷阱又如何?”项羽握紧了拳,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更甚以往的决心,“难道就因为可能是陷阱,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把四方之地变成焦土?看着我们的兵、我们的民,在那些鬼东西面前一个个倒下?老子做不到!”
这位沙场无敌的霸王,此刻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怒火,还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壮的责任感。“就算真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至少要让他知道,联邦的骨头,没那么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