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应该是让你飞得更高的翅膀,而不是把你拖向深渊的锁链!当一种‘天赋’开始吞噬你的神智,让你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那它就不再是天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那是诅咒!”
白虎殿内,嬴政看着项羽的奏报和格物院的紧急分析,久久不语。他穿着象征文明守护者首席身份的素色袍服,宽大的袖袍下,手指却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那枚冰冷的剖半秦半两。每一次关于夜薯配额的批复,都像是在给他袖中的秘密上紧发条。
张良站在下首,言辞恳切:“首席,夜薯之害已现,失控风险远超其战略价值。当断则断,应即刻下令,全面废止夜薯的种植与使用!”
嬴政抬起眼,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殿宇,看到了更遥远的布局。
“废止?”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重,“废止夜薯,等于自废我们在夜战中的不对称优势,将黑夜拱手让给潜在的敌人与那些藏于阴影的污染兽。但继续食用……”他的指尖在剖半钱那吸光的剖面上划过,“等于继续用我们将士的血肉与精神,去喂养沈无咎布下的‘母钟’,壮大那覆盖联邦的无形之网。”
他缓缓站起身,袖中的剖半钱被紧紧握住。
“所以,朕要的不是二选一。”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朕要的是——第三条路!”
这条路由格物院观天衍和玄玑子共同铺就。观天衍带来了更惊人的发现:“夜瞳骑接收到的异常精神波动频率,与西境沙影币碎片解析出的核心频段,存在高度重合!这不是孤立事件,那个‘母钟’,是跨区域存在的!”
玄玑子则提出了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对策:“既然无法完全屏蔽‘母钟’信号,何不反向利用?我们可以用高纯度的阳炎晶,制造高频脉冲发生器,将夜瞳骑的装备,从‘母钟’信号的接收器,变成主动的干扰源!用我们秩序的光,去对冲、去扰乱那归墟的残响!”
当这个方案摆在项羽面前时,这位曾经只信奉绝对力量的大元帅,几乎没有犹豫。
“那就这么办!”他大手一挥,目光灼灼,“让我的兵,戴上阳炎晶打造的‘眼睛’!他们要的,是既能刺破黑夜,也能抵御邪祟的力量!我要他们既能看见,也能……不被看见!”
数日后,在东方黑斑区边缘最大的训练场上,举行了公开的仪式。不再是“灼眼刑”,而是焚烧——最后一批库存的、未经处理的夜薯,被堆成小山,泼上了火油。
项羽亲自手持火把,投向薯堆。
轰!
烈焰冲天而起,墨绿色的薯块在火中扭曲、碳化,散发出一种混合了焦香与腐败的怪异气味。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士兵的脸,有不舍,有迷茫,也有对未知的期待。
项羽走到队列最前方,拿起一副刚刚由格物院紧急赶制出来的、造型精悍、镜片由阳炎晶熔铸而成的“阳炎夜视镜”。他亲手将其戴上,调整着束带,然后,他转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新兵,动作近乎轻柔地,将另一副夜视镜为其扣戴上。
冰冷的金属边缘贴合眼眶,镜片后的世界,不再是依赖生物碱强化的、带着诡异绿意的黑暗,而是被一种稳定、清晰、带着淡淡金色光晕的视野所取代。镜面反射出项羽的脸,他那双原本因力量而时常泛着赤红的瞳孔,此刻在阳炎晶的映衬下,沉淀为一种更为深沉、坚定的铁青色。
那名新兵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小声问道:“大元帅……戴上这个,我们……还能看见‘鬼’吗?”
项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
“鬼?”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传遍全场,带着一种全新的、属于统帅的威严与智慧,“从今往后,我们要做的,是让那些藏在黑暗里的‘鬼’——”
“看不见我们!”
技术上的结果是显着的。配备了阳炎夜视镜的夜瞳骑,在后续的侦察任务中,再未出现集体性的“掉帧”或精神失控。玄玑子的“反向母钟”计划初步生效,稳定的阳炎能量脉冲有效干扰了归墟残响的渗透。
而情感上的结果,或许更为深远。在部队出发前,项羽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那些装备一新、眼神锐利的士兵,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出石破天惊的“冲锋”怒吼。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任务目标,清晰了吗?”
“清晰!”
“好。”项羽的目光扫过全场,“都给我——”
“活着回来。”
深夜,嬴政独自一人,登上白虎殿最高的露台。夜风带着凉意,卷动着他的素色袍袖。他俯瞰着远方,东方那片曾经种植夜薯、如今已被焚毁的焦土。夜色中,灰烬与尚未散尽的余烬烟雾缭绕升腾,恍惚间,竟与记忆中咸阳宫那场焚尽大秦帝国最后尊严的冲天大火,有了几分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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