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但历史还在化脓。
我们以为污染在土地里,
其实它在镜子里。
镜子每天都要照,
每天都要擦。
——题记
一、零号线索
启明城,白虎殿议席中央的穹顶下,那幅巨大的“战后污染总览图”上,代表四方危机的色块尚未褪去,一个新的、更令人不安的符号,被一枚造型奇特的秦半两硬币,精准地钉在了地图正中央。
硬币并非平放,而是被某种力量竖向剖开,像一扇微型的、被强行撬开的门。内层并非铜质,而是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材质,上面用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微小篆刻着一行字。
持国执政冯劫戴着特制的放大镜片,借着星纹聚焦的光,一字一顿地念出,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欲净其土,先净其制;欲净其制,先净其心;欲净其心,先净——我。”
最后一个“我”字,笔画凌厉,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嘲弄。
“查!”文明守护者首席嬴政的声音平静,却让殿内温度骤降。他站在地图前,年轻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映着那枚诡异的剖半钱币,仿佛在凝视一个看不见的深渊。“这枚钱,是谁送来的?这个‘我’,又是谁?”
黑冰台巽风组情报总管庚七,如同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初步报告:“首席,监察令各位宗师。此钱模具,经核验,源自……联邦未来学堂,公子嚣的工坊练习作品。”
“公子嚣?”副执政刘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个才十二岁,跟在首席身边学理政的小娃娃?他刻这玩意儿?‘先净我’?他这是要净谁?净他自己,还是……”他话没说完,但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主位上的嬴政。
嬴政没有回应刘邦的咋呼,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那枚硬币,仿佛能感受到其上残留的、冰冷而锐利的意志。“不是他。”嬴政淡淡道,语气却异常肯定,“有人,借了他的手,或者说,借了他铸造的这枚‘概念币’,在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一个警告,或者说……一个邀请。”
典客尚书张良沉吟道:“‘净土’、‘净制’、‘净心’,最终归于‘净我’。此非孩童戏言,其格局与锋芒,直指联邦根基,甚至……直指首席您自身。这像是一份战书,也是一份考卷。”
帝国大元帅项羽冷哼一声,声如金铁交鸣:“装神弄鬼!有本事站出来,真刀真枪打一场!躲在背后玩这种文字游戏,算什么本事!”
“大元帅,”度支尚书萧何扶了扶他的单片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算盘珠子,“若对方的目的,并非真刀真枪,而是要让联邦从内部开始‘净化’呢?这比明刀明枪,更致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来自不同方向的传令官几乎同时抵达,带来了四方污染区几乎同步发生的异变报告。
二、四方异动·污染的“智慧”
东方,黑斑区。
农家领袖稷下翁捧着那块表皮布满诡异“暗纹”的“夜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这由海外番薯与黑暗斑块共生出的新作物,在格物院被命名为“夜薯”并列为战略储备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它们……它们在‘选择’宿主。”稷下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并非所有人食用后都只是获得夜视能力和瞳孔异变。有一部分人,他们的竖瞳……产生了共鸣。他们能在黑暗中无声交流,甚至……共享视野!”
项羽秘密组建的“夜瞳骑”,本意是挑选死士进行夜间奇袭。但第一批夜瞳骑在野外执行侦察任务时,并非遭遇袭击,而是……集体消失了。搜寻队只找到了他们的尸体,所有的竖瞳都被精准地、仿佛由内部爆破般挖走,现场干净得令人发指。谣言如同瘟疫般蔓延——黑暗触须并未完全消失,它们学会了“借壳”,正在通过这些特殊的竖瞳,重新编织它的感知网络。
嬴政的指令迅速下达:所有因食用夜薯产生竖瞳异变者,每日正午必须接受“日光镜”的聚焦照射,以纯净的阳炎之力灼透瞳孔,焚毁可能潜伏的黑暗烙印。民间私下称之为“天子灼眼刑”。阳光下,一排排竖瞳者仰着头,任由炽热的光线灼烧眼眸,发出压抑的痛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焦糊的气息。
南越,地下水系。
典客尚书张良与南越首领赵佗并肩站在一条刚刚筑起的、散发着幽幽墨绿色荧光的堤坝上。这便是用印度羯陵伽女王迦梨迦妲援助的“恒沙圣陶”烧制的双层空心砖砌成的“净化长城”。砖体内吸饱了被豪强偷偷蓄积的地下污染物,整块封存,号称“一砖一地狱”。
然而,此刻这条“长城”的砖缝间,原本稳定的荧光正在不规则地闪烁、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赵首领的‘水魂诅’……似乎激化了某种东西。”张良眉头紧锁。赵佗用以惩罚盗卖净水者的巫术,在其失控后,产生的“墨绿脓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开始与封存在砖内的污染物质产生新的反应。砖体内部传来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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