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城,华夏联邦会议中心。
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碧瓦金檐的宏伟建筑却已门户洞开。象征着胜利与权威的晨钟沉默着,但殿内早已被一种无声的喧嚣所充斥。镜海碧波、归墟寂灭、冻土回春……一桩桩、一件件力挽狂澜的捷报,如同炽热的烙印,深深铭刻在这新生联邦的史册上。然而,胜利的辉光之下,会议中心内的气氛却凝重得如同被尚未冷却的余烬层层覆盖——既带着灼人的热度,又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文明守护者首席,嬴政端坐于主位之上,年轻的面庞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承载着远超年龄的沉重。他面前展开的,并非标示着敌军溃败的沙盘,而是一张绘制精细、色彩却令人触目惊心的“战后污染总览图”。地图之上,代表联邦疆域的轮廓被各种不祥的色彩所覆盖:
东南沿海,是大片大片如同溃烂疮疤的“墨绿结痂”;
西境广袤的土地,被标注着“惰性沙尘”的灰黄色区域所笼罩;
北疆无垠的冻土,依旧点缀着象征“深层污染”的幽蓝与暗斑;
南越湿热的山林河谷,则被“固态绿雪”的死亡之绿所浸染……
胜利,用铁与血夺回了这片土地;而污染,却以另一种形态,更顽固地盘踞其上。
与会者陆续抵达,各自带着征战与重建留下的风霜。
帝国大元帅项羽,依旧身形魁梧,气势迫人,但那曾经能拍碎桌案、令敌军胆寒的手,此刻却只是紧紧握拳,置于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胜了,赢得酣畅淋漓,可面对这张地图,他却第一次感到,有些东西,并非单纯的武力所能碾碎。
副执政刘邦,脸上还是那副似乎永远没个正形的笑容,他随意地坐在席位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殿外,仿佛在掂量着什么。他那看似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此刻装着的,是沉甸甸的、来自万千百姓的信任与身家。
度支尚书萧何,面前摆着他那片刻不离的玉质算盘,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地图上的每一处污染区,仿佛在快速计算着清理的成本与收益。在他眼中,那每一粒被拨动的算盘珠子,似乎都与一条亟待净化的地下水脉,与一方渴望复苏的田亩息息相关。
典客尚书张良,神色平静,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规,衡量着地图上每一处污染可能引发的民心波动与社会成本。他的语言,向来是安抚人心、化解干戈的利器,此刻却需更加小心翼翼,因为要射穿的,是胜利之后,潜藏在繁荣表象下的、更深层的人心裂隙。
帝国行军总管韩信,身姿笔挺如枪,眼神锐利依旧,但那锐利之中,似乎多了一丝以往不曾有过的审慎。他习惯于奇兵突进,速战速决,可面对这片需要耐心与细致去抚慰的创伤大地,他第一次在内心深处,萌生了“慢下来”的念头。
持国执政冯劫,端坐于象征公正协调的位置上,他面前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书,只有一卷空白的、以特殊材质制成的卷轴。那将是《大秦宪章》的补充,在他心中,宪章的文字不应是冰冷的律令,而应如同跃动的心跳,承载着生命的温度与意愿。
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开始。萧何第一个起身,他将一张设计精美、却透着务实气息的票据——“战后重建与污染治理专项债券”,轻轻放在了中央的案几上,声音清晰而沉稳:
“此债券,名为‘余烬分红’。”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项羽略带质疑的脸上,“其核心在于,联邦每修复一寸被污染的土地,所产生的直接或间接收益——例如净化后土地产出的作物、回收污染物转化成的建材、乃至因此改善而提升的区域税收——将按比例折算,作为‘分红’,返还给债券持有者,亦即参与重建的将士与百姓。”
项羽眉头一挑,声音洪亮:“让污染自己交税?萧尚书,这东西…它肯乖乖听话?”
萧何嘴角泛起一丝带着冷峻智慧的弧度:“它不肯,我们就想办法让它‘肯’。”他指向地图上的南越区域,“‘绿雪’可经处理转化为玻璃建材,这玻璃售卖所得,便是‘绿雪’自己为自己支付的税款;西境沙尘,可固化制砖,砖块售出,便是沙尘在为自己赎罪。若污染本身无法直接产生价值…”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那便让它‘自燃’,以其残骸转化热能,驱动机械,这节省下来的能源成本,便是它用以‘抵税’的贡献!”
刘邦闻言,掏了掏耳朵,嘿嘿一笑,插话道:“稀奇!俺老刘赌过钱,赌过命,这拉着‘污染’一起下注,赌它自己能把自己卖了换钱,还真是头一遭!赢了,皆大欢喜,百姓跟着分红吃肉;要是输了嘛…”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老子就把自己抵押给这些污染烂泥当‘人质’,看它们能拿我咋样!”
理论需要实践的验证。公输哲指挥着格物院的工匠,将一台结构复杂、闪烁着金属与符文光泽的“余烬自燃炉”模型抬入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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