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也开始了。”
水寒的声音在溟鲲核心响起,不再带有之前的嘲弄或冰冷,反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能量投影上,除了依旧在缓慢扩张的东海黑域、北疆赤斑、南越绿瘴之外,在代表联邦西境的广袤区域,一片代表着“沙暴”与“精神侵蚀”的昏黄色光晕,正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般,快速晕染开来。与此同时,投影角落,一个锐利的银色光点(代表章邯及其部队)正如同离弦之箭,高速射向那片昏黄。
沈无咎那融合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漫过这片新增的混乱。归墟之眼的黑暗漩涡缓缓旋转,倒映着这四极皆燃的画卷。“这才像点样子。”他的声音里,那多重回响似乎平复了一些,重新带上了那种俯瞰实验场的漠然,“只有当所有的退路都被切断,所有的希望都被染指,生灵才会展现出最本质的…挣扎,或者…皈依。”
他的意念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同时施加在四方:
东海的黑暗凝视更加凝聚,开始尝试绕过那些被重点守护的节点,寻找海岸防线新的薄弱处;
北疆的幽蓝火星不再试图复燃,而是如同毒针般,钻入地下,污染更深层的水脉;
南越的污染脓液开始模拟周围环境,甚至能短暂地“拟态”成无害的植被或岩石,发起更隐蔽的偷袭;
而西方那新生的昏黄,则带着一种令人心智昏沉的沙沙低语,如同无形的锯子,切割着守军的意志和民众的理智。
四股力量,如同四根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向华夏联邦的咽喉。
… …
启明城,格物院。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接连不断的坏消息,尤其是西方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年轻的学子们脸上失去了血色,有人握着刻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几乎无法在符牌上落下精准的线条。
“西方急报!楼兰郡、敦煌郡等地同时出现大规模沙暴,沙尘中蕴含未知精神干扰能量!守军出现大量幻觉、狂躁症状!民众恐慌加剧!”
“北疆深层水脉污染确认!三处主要水源地告急!”
“南越前线,新型拟态污染体已造成小规模渗透和伤亡!”
坏消息如同冰锥,一根根钉在每个人的心头。
公输哲猛地一拳砸在合金工作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的手背瞬间红肿。“混蛋!混蛋!”他低声咆哮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无力。
就在这时,张良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还记得我们为何留在这里吗?”
他环视着那一张张年轻而苍白的脸:“不是为了必然的胜利,而是为了…不让黑暗赢得那么轻易。”
他抬起手,玉算筹投射出一幅简单的图案——那是一簇在狂风中摇曳,却始终不曾熄灭的微小火焰。
“沈无咎以为,压力可以摧毁我们。但他或许不明白,有些东西,越是挤压,反而越是…纯粹。”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颤抖的手上:“害怕,是正常的。但害怕之后呢?是放下刻刀,任由黑暗吞噬我们和身后的一切?还是…咬着牙,哪怕只能让这火焰多燃烧一瞬,也要把它刻下去?”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然后,一名脸上还带着雀斑的年轻学子,猛地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去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水,重新握紧了刻刀,刀尖稳稳地落在符牌上,发出细微却坚定的“沙沙”声。
如同一个信号。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颤抖的手稳定下来,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近乎执拗的专注。
刻刀与玉石摩擦的声音,仪器运行的嗡鸣,再次充满了实验室。
公输哲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沙哑道:“好了!都动起来!北疆水脉污染是吧?分析成分,寻找替代水源和净化方案!南越拟态污染?加强生命能量探测精度,开发反伪装识别符文!西方精神侵蚀?收集数据,研究防护和清醒心智的手段!我们没时间沮丧!”
… …
联邦中枢,气氛已紧张到极致。
萧何面前的通讯几乎爆炸,他强行保持着镇定,声音嘶哑却条理清晰:“启动最高级别战时管制!所有资源,包括民间储备,由联邦统一征调、分配!告诉西境,首席已派章邯将军率‘风雷骑’精锐驰援!坚持住!”
“北疆,立刻启用备用水源预案,同时组织力量,不惜代价挖掘深层洁净水源!”
“南越,将拟态污染体的特征数据下发至每一个作战单元!提高警惕!”
“内地,加大宣传力度!重点报道格物院的每一次技术突破,前线将士的每一次英勇抵抗,以及…民间互助的每一个感人故事!我们要用事实,对抗谣言和绝望!”
他的指令,像是在一片惊涛骇浪中,拼命维系着一艘破船不至于瞬间倾覆。
冯劫已经亲自赶往西境方向坐镇。他知道,精神层面的侵蚀,往往比物理上的破坏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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