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崖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焦黑的土地与凝固的鲜血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惨烈。帝国旗帜依旧在残破的关墙上飘扬,但代价是巨大的。嬴政站在一处临时清理出的高地上,玄色大氅沾染了尘土与暗红的血点,他望着士兵们沉默地收敛同袍遗体,修补破损的工事,苍白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深处那抹沉重,挥之不去。
北疆的寒风掠过,带着刺骨的凉意和隐约的血腥气。韩信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年轻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正在低声汇报着最终的清点结果:“……涌入缺口之敌,已被全数歼灭或驱逐。我军伤亡……逾三千,其中锐士营及‘幽影’损失近半。缴获嵌有奇异金属的皮甲十七副,损毁弩机部件若干,俘获重伤匈奴当户一名,已移交范亚父审讯。”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匈奴大营的方向,那里似乎也因为此次受挫而暂时沉寂下来。“将士用命,方保疆土不失。厚恤阵亡者,优抚伤者。韩信,此战,你与你的部队,居功至伟。”
“此乃臣分内之事。”韩信语气平静,并无居功之色,“只是,敌军虽退,其倚仗之妖甲利械犹在,伊稚斜主力未损,恐不会善罢甘休。且……此次敌军能精准炸开缺口,内应之患,远超预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风尘仆仆、身着普通商旅服饰,但眼神精悍、行动间透着一股干练气息的骑士,在出示一枚黑色令牌后,被侍卫引领到嬴政面前。来人正是从骊山皇陵区域星夜兼程赶回的蒙坚!
“陛下!”蒙坚单膝跪地,声音因长途奔波和之前的激战而沙哑,身上还带着几处包扎好的伤口,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
“起来说话。”嬴政转身,目光落在蒙坚身上,看到他身上的伤,眼神微微一凝,“骊山情况如何?”
蒙坚起身,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疲惫,开始清晰而简洁地汇报,语速很快,显然情况紧急:
“臣奉陛下密令,暗中监视子奚衙署。其内部确有猫腻,不仅贪墨修缮款项,更利用职权,暗中调动劳役,在皇陵外围区域,借修缮之名,秘密开凿了数条通往陵寝核心区方向的密道!”
此言一出,连一旁的韩信都微微动容。
“臣带人潜入查探,发现密道深处囤积有大量猛火油、硝石、硫磺,数量极其惊人,远超寻常所需!更有疑似‘星师’成员活动的痕迹,发现了一些星纹符牌和奇特的机关零件。”蒙坚继续道,语气愈发凝重,“就在臣欲进一步深入时,遭遇不明身份死士阻击,对方装备精良,武艺高强,且持有一种可连发、威力强劲的奇异手弩,绝非寻常势力所能拥有。激战中,臣等虽毙敌数人,但自身亦损失不小,被迫退出。”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与后怕交织的神情:“然而,就在臣等退出后不久,皇陵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绝非寻常爆炸,倒像是……像是某种巨大的机关被触发,或是地脉本身发生了剧烈的变动!随后,陵寝区域能量场变得极其混乱,有灼热气流和不明烟雾涌出。臣等在外围观察到,有数道身影从未知的出口仓皇逃出,其中……似乎有沈无咎和公输寂!”
“沈无咎和公输寂?”嬴政眼中精光一闪,“他们竟然亲自到了骊山?看来,北疆之乱,果然只是幌子,他们的真正目标,一直是皇陵!”他立刻抓住了关键,“可知他们目的为何?皇陵之中,有何物能引得他们如此觊觎,甚至不惜亲身犯险?”
蒙坚摇头:“具体目的未能查明。但根据其囤积的巨量火物料,以及星师惯用的手段,臣推测,他们很可能并非想要盗掘财宝,而是想利用爆炸和星象技术,在皇陵区域……‘打开’或者‘引动’某种东西。公输寂曾言‘骊星计划’,提及‘地脉节点’与‘源质’……臣愚钝,不解其意,但观其行,所图绝非小事。”
他接着补充道:“此外,在撤离途中,于河边发现一具星师‘历正’尸体,其致命伤并非我等造成,手中还攥着半片带有焦痕的龙纹布料。此人……按之前情报,应在北疆负责观测才对,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骊山,并死于非命。”
信息量巨大而杂乱,如同无数碎片涌入嬴政脑中:北疆的妖甲与爆炸,骊山的密道与巨量火物料,星师的“骊星计划”与“源质”,沈无咎、公输寂的现身,离奇死亡的观测者,神秘的龙纹布料……
嬴政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推演、整合。韩信和蒙坚都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片刻后,嬴政猛地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冰冷。
“朕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东海商会与星师,一个求利,一个求‘技’,他们勾结在一起,布了一个极大的局。北疆战事,是明线,吸引帝国主力与朕的注意力,消耗我们的国力与精力。而暗线,则在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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