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黑冰台,严密监控,记录在案。通知王贲,秦军各部按兵不动,外松内紧。至于楚汉那边……”他顿了顿,“暂且不必通知。朕,要看看他们的反应。”
这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也是一种骇人的自信。他将自己,乃至整个咸阳,都置于了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只为等待那最彻底、也最具说服力的爆发。
刘邦营帐 · 狐狸的警觉
刘邦的营帐里,同样灯火未熄。他没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也没算计那点“权重”,而是罕见地披着衣服,在帐内踱步。萧何与张良坐在一旁,面色凝重。
“不对劲,”刘邦停下脚步,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太安静了,安静得他娘的发慌!那些老贵族,还有楚营里一些不安分的家伙,能甘心就这么被‘宪章’捆住手脚?俺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萧何点头:“沛公所感不差。黑冰台那边虽无明示,但暗桩回报,今夜咸阳城内,几处府邸暗流涌动,一些本该沉寂的渠道,突然活跃起来。”
张良轻摇羽扇,眼神锐利:“他们若动,必在黎明前,会议未开之时。目标,很可能是秦王。一旦秦王身死,则宪章顿成空文,联盟立时瓦解,天下重回乱局。”
刘邦啐了一口:“呸!一群没眼力的蠢货!就知道盯着锅里那点剩饭!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有点新盼头……”他忽然看向张良,“子房,你说,咱们……”
张良微微摇头:“沛公,此刻一动不如一静。我等既已决定在规则内博弈,便不宜率先卷入这等血腥清洗。况且,秦王……未必没有准备。”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营帐,望向章台宫的方向,“这或许,也是他想要的。”
刘邦眨巴着小眼睛,琢磨着张良的话,最终咂咂嘴:“娘的,那就……再看看?让弟兄们都警醒点,刀擦亮,但没俺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项羽行辕 · 霸王的烦躁与星图
项羽的行辕之中,气氛同样微妙。项羽本人烦躁地饮着酒,他对那些繁琐的条款本就厌烦,又被范增耳提面命要以大局为重。项悍等人隐隐传来的抱怨和那股蠢蠢欲动的气息,他并非毫无察觉。
“霸王!”一名心腹侍卫低声禀报,“项悍将军那边,似乎……有些异动。”
项羽放下酒爵,重瞳中厉色一闪:“他想干什么?”
“末将不知,但……似乎与安陵君等人往来密切。”
项羽沉默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悬挂在侧壁那幅巨大的、从商会缴获的寰宇星图。那上面标注的辽阔西域、未知海洋、巨大陆地,如同拥有魔力,吸引着他的心神。他想起了范增的话——“真正的霸业,在星辰大海”。
内耗,厮杀,为了眼前这点权力分配……与那无尽的星辰大海相比,是何等的渺小与无趣!
他重重哼了一声,将酒爵砸在案上:“传令下去!没有朕的亲自命令,任何兵马不得妄动!违令者——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压制,为了那更大、更遥远的野心。但他并不知道,项悍等人的疯狂,已不是一道命令所能完全阻止。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
突然!
“走水了!走水了!!”
咸阳城东南角,猛地腾起一道冲天的火光!紧接着,西北方向也冒起了浓烟!尖锐的锣声、惊恐的呼喊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几乎在同一时间!
章台宫外围,响起了兵刃交击的铿锵之声与短促的惨嚎!无数黑影从暗处涌出,向着宫门发起了亡命的冲击!为首者,正是项悍,他挥舞着长刀,面目狰狞:“清君侧!诛暴秦!拥霸王!!”
宫墙之上,负责戍卫的秦军锐士沉默地张开了劲弩,冰冷的箭簇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蒙坚按剑立于墙头,脸色铁青,却并未下令全面反击,只是死死守住宫门。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咸阳城内蔓延。一些穿着不明身份服饰的人,开始冲击汉军的驻地,试图制造摩擦;更有谣言如同夜风般四处流窜——
“刘邦反了!要与秦人合谋吞并楚军!”
“霸王被秦人软禁了!”
“杀秦官!复六国!”
黑暗之中,真假难辨,恐惧与猜忌如同野草般疯长。
章台宫偏殿内,嬴政依旧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他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与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挺拔而孤独。
庚七再次现身,语气急促了些:“陛下,叛军已开始冲击宫门,城内多处火起,谣言四起。是否……”
嬴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缓缓闭上眼,倾听着这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奏鸣曲——背叛、疯狂、绝望、以及……新生前必不可少的阵痛。
“时候,差不多了。”
他轻声说道,如同法官敲下了最后的法槌。
那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预示着雷霆般的清算,即将降临。
暗夜,已被撕裂。
接下来,将是黎明用血与火,为自己铺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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