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长老离去,如同撤去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擂台四周压抑的喧嚣声浪瞬间高涨,几乎要将人淹没。无数道目光,炽热的、好奇的、探究的、甚至是不怀好意的,如同实质般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赵小白紧握着手中的青锋剑和那两枚沉甸甸的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腰间的伤口在方才行礼时又被牵扯到,一阵阵钝痛袭来,让他额角不断渗出冷汗。周身灵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若非一股极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王铁柱和熊霸见状,立刻从擂台边缘快步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搀扶住他。
“小白,撑住!我们这就送你回去休息!”王铁柱看着赵小白苍白的脸色,心急如焚。
熊霸也是眉头紧锁,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太多人盯着了。”他魁梧的身躯有意无意地挡在赵小白侧前方,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似乎想上前攀谈或打量的人群。
赵小白微微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借着两人的搀扶,艰难地挪动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下擂台之时,一股冰冷的、带着明显恶意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墙壁,骤然横亘在前方。这股灵压并不算特别磅礴,却凝练而尖锐,带着筑基期修士特有的威势,精准地笼罩住赵小白三人,尤其是重点压迫在赵小白身上。
本就虚弱不堪的赵小白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若非熊霸和王铁柱死死架住,几乎要当场跪倒。他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住,呼吸骤然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被瞬间抽空,一片诡异的寂静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来。原本喧闹的人群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目光都带着惊惧和一丝看好戏的兴奋,齐刷刷地转向灵压传来的方向。
人群如同被利刃分开的潮水,自发让开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赵凯负手而立,缓缓踱步而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代表内门弟子身份的月白长袍,面容俊朗,但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鸷。那双平日里或许还带着几分世家子弟傲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寒芒,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锁定在赵小白身上。他步伐不快,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上,那凝练的筑基期灵压也随之一步步增强,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王铁柱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低阶修士面对高阶修士威压时本能的恐惧。熊霸则是咬紧牙关,虬结的肌肉绷紧,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硬顶着那令人窒息的灵压,死死护在赵小白身前,怒视着步步逼近的赵凯,从牙缝里挤出低吼:“赵凯!你想干什么?宗门规矩,禁止私斗!”
赵凯对熊霸的怒斥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赵小白。他在距离三人仅剩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这个距离,足以让他将赵小白的狼狈和虚弱尽收眼底,也足以让他的灵压最大限度地施加在对方身上。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赵小白,目光扫过他染血的破旧衣袍,扫过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扫过他因强忍痛苦而微微抽搐的嘴角,最后落在他紧紧抓在手中的青锋剑和令牌上。
那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嫉恨,以及一种被蝼蚁冒犯后的滔天怒意。
擂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良久,赵凯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更是如同冰锥般刺向赵小白:
“赵——小——白。”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很好。”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那并非笑容,而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想不到,区区一个杂役爬上来的泥腿子,竟真能让你走到这一步。手段倒是够阴险,够狠辣。”
他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落在赵小白身上那些伤口上,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靠着些上不得台面的符箓和毒粉,侥幸赢了一场,就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
赵小白在熊霸和王铁柱的搀扶下,竭力挺直了脊梁。巨大的灵压让他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伤口处的疼痛更是如同烈火灼烧。但他依旧抬起了头,迎向赵凯那冰冷的目光。
他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历经磨难后沉淀下来的平静,以及深藏在平静下的不屈火焰。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运转起体内那微乎其微、几乎干涸的灵力,对抗着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赵小白这种沉默的、毫不屈服的态度,似乎更加激怒了赵凯。他眼角微微抽搐,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轰!
筑基期的灵压陡然增强了一个层级!
“噗——”赵小白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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