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深处的林地,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草木气息。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厚厚的腐叶层上,泛着微光。
凌云背着半篓采集的草药,正穿梭在林间。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他的步伐轻盈而沉稳,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落叶的间隙,仿佛与森林融为一体,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连脚下的泥土都未留下痕迹。经过迷阵悟道和这段时间的苦修,他的气息越发内敛,周身的灵力波动如同古井无波,深邃而不可测,只有在刻意运转时,才会显露出一丝炼气三层的修为,那微弱的光芒如萤火般一闪而逝。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肉身。
裸露的小臂上,肌肉线条流畅而饱满,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隐隐透着金属般的光泽,仿佛精铁铸就;他的双臂紧绷有力,肩背宽阔,双腿如柱,每一步踏出都蕴含千钧之力。这是他日夜不辍修炼炼体拳术的成果。自从在青风城打下《碎石拳》的基础,每日挥拳千次,锤炼筋骨,到西荒后又结合实战不断演化,在生死搏杀中汲取经验,他的炼体术早已超越了最初的粗浅阶段。如今,每一拳挥出都带起劲风,能碎巨石,耐力如江河奔涌,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身体坚逾精钢,寻常刀剑难伤,连呼吸间都透着浑厚的气血之力。
此刻,他正准备找一处僻静的山谷,将采集到的“凝肌草”处理一下。这种草药对修复肉身损伤有奇效,是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西荒的战斗从不留情,再好的金疮药,也不如这种蕴含微弱灵气的灵草管用。
就在他拐过一棵巨大的古树时,一阵微弱的呜咽声传入耳中。
那声音稚嫩而无助,像是某种幼兽在哭泣。
凌云的脚步顿住,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西荒的林间,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潜藏着危险。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悄然绕到一块岩石后,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正蜷缩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它的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血迹染红了周围的落叶,看起来楚楚可怜。
而在幼鹿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一头斑斓猛虎正匍匐在地上,涎水从嘴角滴落,染红了地面。
那虎体型庞大,身长近三丈,比普通的猛虎要大上一倍有余。它的皮毛呈黑黄相间的条纹,闪烁着油亮的光泽,额头上的“王”字纹路异常清晰,却透着一股妖异的血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眼睛,瞳孔呈竖瞳状,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芒。
三阶妖虎!
凌云的心中一沉。
这头妖虎的气息,比他之前遇到的二阶妖熊还要强悍,已经无限接近筑基期修士的水准。它的肉身强度极高,动作迅捷如风,更可怕的是它那蕴含着妖力的爪牙,足以轻易撕裂钢铁。
此刻,这头三阶妖虎正死死地盯着那头受伤的幼鹿,显然将其视为了到嘴的猎物。它匍匐着身体,肌肉紧绷,显然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幼鹿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呜咽声变得更加凄厉,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凌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救,还是不救?
这个问题再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救。
三阶妖虎太过强大,以他炼气三层的修为,就算加上淬毒的铁钩和各种技巧,也未必能讨到好处,甚至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为了一头素不相识的幼鹿,实在不值得。
他可以悄悄离开,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这是最稳妥、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
看着那头瑟瑟发抖的幼鹿,听着它无助的呜咽声,凌云的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那是当年在青风城清理渠沟时,被生锈的铁屑划破掌心留下的旧伤,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此刻分明晴空万里,那痛感却异常清晰。
想起了自己刚到青风城的日子。
时他修为尽废,形同废人,被扔在泥泞的渠沟里挣扎。饥饿、寒冷、羞辱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每一次抬眼看到的都是冷漠或嘲讽的目光。他像阴沟里的老鼠,连争抢一块发霉的窝头都要拼尽全力,那时的他,和眼前这头即将被撕碎的幼鹿,又有什么区别?
想起了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赵虎时的情景。那时他明明只有炼气零层的修为,却凭着一股“不想再像蝼蚁一样活着”的执念,硬生生扛下了对方的拳头。他不是为了打赢,只是不想再对欺凌无动于衷——无论是别人对自己的,还是自己对别人的。
西荒教会了他弱肉强食的残酷,却也让他更清楚地懂得,有些东西比生存更重要。
如果连眼前这只垂死的幼鹿都能视而不见,那他在青风城流过的血、在西荒受过的苦,又算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从被欺凌者,变成冷漠的旁观者?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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