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静得能听见风拂过琉璃瓦的声响。孝庄太后立在慈宁宫窗前,望着那轮被薄云遮掩的弯月,眉头微蹙。多尔衮病逝后,这偌大的皇宫看似平静,底下却涌动着无数暗流。
“太后,皇上到了。”苏麻喇姑轻声禀报。
孝庄收回思绪,转身时已换上慈和神色。十三岁的顺治帝福临身着明黄龙袍踏入殿内,眉宇间初现帝王威仪,却仍掩不住少年特有的稚气。
“儿子给母后请安。”福临规规矩矩行礼。
孝庄伸手扶起他,指尖触及儿子单薄的肩膀,心中微痛。这孩子在多尔衮摄政的阴影下长大,如今刚刚亲政,却要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坐吧。”孝庄示意宫人退下,只留苏麻喇姑在旁伺候,“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福临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索尼递了折子,说镶黄旗佐领阿济格私下联络旧部,似有不轨之意。”
孝庄眼中寒光乍现,又迅速隐去。阿济格是多尔衮胞兄,虽被削去爵位,却仍有一批死忠。她轻抚茶盏边缘,温声道:“皇上怎么看?”
“儿子……儿子想听听母后的意思。”福临低下头。
孝庄轻叹一声,伸手抚过儿子额前垂下的发丝:“你是天子,该有自己的决断。母后只能帮你参详,不能替你做主。”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烛火摇曳。福临抬头,眼中多了几分坚定:“那阿济格既已获罪,却仍不知收敛,当严惩以儆效尤。”
“理是这个理。”孝庄微微颔首,“但如今朝局不稳,若操之过急,恐生变故。”她顿了顿,“明日早朝,你且先调阿济格去盛京任职,远离京师。至于他的党羽……”
“儿子明白了。”福临眼睛一亮,“可分而化之。拉拢可用之人,孤立顽固之辈。”
孝庄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孩子天资聪颖,只是缺乏历练。她示意苏麻喇姑取来一份密折:“这是鳌拜递来的,多尔衮旧部近日频繁聚会,怕是在谋划什么。”
福临接过密折,手指微微颤抖。孝庄看在眼里,柔声道:“怕了?”
“不是怕。”福临摇头,“儿子只是……恨自己年幼,不能像太宗皇帝那般雷厉风行。”
“你父皇登基时也才十六岁。”孝庄握住儿子的手,“治国之道,在于刚柔并济。明日早朝,母后会与你一同临朝。”
福临眼中闪过惊喜:“母后要垂帘听政?”
孝庄摇头:“不,母后只坐在屏风后。你要学会自己面对那些老狐狸。”
次日五更,太和殿外已候满了文武百官。顺治帝端坐龙椅,稚嫩的面容在冕旒下显得格外严肃。孝庄太后隐在屏风之后,透过缝隙观察着朝堂动态。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
兵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山东巡抚上报,黄河决堤,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请朝廷拨银赈灾。”
福临看向户部尚书:“库银可还充裕?”
户部尚书面露难色:“回皇上,去年征战耗费巨大,如今库银仅余八十万两……”
“先拨三十万两赈灾。”福临果断道,“另从内帑拨十万两。人命关天,不容耽搁。”
屏风后的孝庄微微点头。这孩子心系黎民,是明君之相。
就在这时,阿济格突然出列:“皇上,臣有本奏!”
殿中气氛顿时一凝。福临不动声色:“讲。”
“臣听闻皇上欲调臣去盛京,不知是何缘故?”阿济格声音洪亮,眼中带着挑衅,“臣在京中尚有家小,恐难从命!”
福临面色一沉:“这是朝廷安排,爱卿有何异议?”
“臣不敢。”阿济格冷笑,“只是臣乃先帝亲封的亲王,如今却被随意调遣,朝中同僚难免心寒。”
殿中几位多尔衮旧部纷纷附和。福临手指紧握龙椅扶手,指节发白。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咳。福临会意,深吸一口气:“阿济格,朕念你是皇叔,才给你体面。若你执意抗旨……”
“皇上!”索尼突然出列,“臣以为阿济格大人所言有理。不如暂缓调动,待来年春暖花开再议?”
福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索尼暗中使了个眼色,便顺势道:“既如此,此事容后再议。”
早朝散去后,福临匆匆回到养心殿,孝庄已在等候。
“母后,”福临有些激动,“索尼为何突然反水?”
孝庄轻轻一笑:“索尼此举,是为了试探人心。你看那些附和阿济格的人,现在都露出马脚了。”
福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母后高明。”
孝庄拍拍他的手:“记住,朝堂之上,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就连索尼,也需谨慎对待。”
接下来的日子里,孝庄太后通过拉拢汉臣、安抚满族贵族等手段,重新分配权力。同时,她悉心培养顺治帝独立处理政务的能力。
一次深夜,福临独自坐在御书房翻阅奏章。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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