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动了动:"这是......"
"暗查司不是专录'梦中吐真言'么?"沈青梧扯出个冷笑,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你当那些疯话都是巧合?"
周砚的手指慢慢蜷起来,把阴玉片攥进掌心。
他想起上个月查吴氏贪墨案时,被吴氏串通掌事太监打了二十廷杖;想起吴氏在他伤口上撒盐时说的"小吏也配查我";想起春桃出事前一晚,曾偷偷往他怀里塞过半块月饼——那是他在宫里吃过最甜的月饼。
"我信。"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可眼里却烧着团火,"沈才人要的,是铁证。"
沈青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周砚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倚着井栏,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烟。
吴氏这夜没再合眼。
她把房里所有符纸都撕了,又把夹墙里的银锭全倒出来,堆在地上。
可无论她烧多少符纸,无论她数多少遍银子,春桃的脸总在眼前晃:井边的春桃,镜中的春桃,梦里掐着自己脖子的春桃。
天快亮时,她抱着最后一叠符纸跌跌撞撞跑到井边。
青苔滑得她摔了两回,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
她跪在井沿,把符纸一张张往井里丢,边丢边哭:"我认罪!
我该死!
是我推的!"
晨扫的小太监路过时,看见她缩在井边,头发散得像乱草,脸上全是泪痕和血痕,嘴里还在念叨:"我推她下去......我该死......"
周砚藏在假山后,袖中装着暗查司特制的录声筒。
筒口的铜片微微发烫,把吴氏的每句话都刻进了铜纹里。
他摸了摸怀里的阴玉片,玉片凉得刺骨,可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这是他进暗查司三年来,第一次摸到能把吴氏钉死的铁证。
沈青梧在殿中闭目调息。
她能感觉到,腕间红绳的光又亮了些,像被风重新吹旺的烛火。
契约在体内翻涌,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超度含冤之魂,阳寿暂缓。"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案头的青瓷盏上——盏里的血水已经凝固,像块暗红的琥珀。
窗外传来小宫女的通报声:"周小吏求见,说有急事要回暗查司。"
沈青梧笑了,笑得很轻,却像把淬了毒的刀。
她知道,周砚这一去,不仅会把吴氏的罪证带进暗查司,还会把"梦中自供"的诡异,带进那个多疑帝王的耳中。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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