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包打开,几十张剪纸层层叠叠,颜色从艳红到暗红,边角磨得发毛,却每张都用糨糊仔细粘在新纸上。陆野拿起最上面一张“松鹤延年”,鹤的羽毛根根分明,松针细得像针:“奶奶,这是您和爷爷七十岁的剪纸?”
“对。”王奶奶眯眼回忆,“那会儿他腰不好,剪两刀就得歇半天。我嫌他慢,他说‘慢工出细活,咱得让子孙后代看看,咱老两口儿的爱,细着呢’。”
叶知秋望着陆野的侧脸,忽然想起他说过的“爷爷的木雕”“姥姥的糖梨”——原来这个总说“粗线条”的男人,心里藏着最细腻的温柔。
“秋姐,”陆野突然转身,手里举着张“并蒂莲”,“王奶奶说这张归咱们。”他的指尖沾着糨糊,“明儿个咱们一起贴,好不好?”
“谁要和你一起贴?”叶知秋嘴上嫌弃,却接过剪纸,“你要是剪坏了,我可不给咱屋贴。”
“保证不坏!”陆野拍着胸脯,“我刚才看王奶奶剪,记着步骤呢!”他拉过一张桌子,铺平红纸,“我来折,你画样。”
暖宝趴在桌角,举着安全剪:“我也要画!”
“你画朵小花。”叶知秋捏了捏她的小手,“在角落。”
陆野对折红纸,手指有些笨拙:“秋姐,这样对吗?”
“再往里折一道。”叶知秋俯身帮他调整,“对,像这样——”她的发梢扫过他手背,带起一阵痒意,“然后画半朵莲花,花瓣要对称……”
陆野盯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漠河,她蹲在冰面上拍冰灯,发梢沾着雪,也是这样专注的模样。那时他说“秋姐,你真好看”,她抬头笑:“冻傻了吧?”
“画好了!”叶知秋直起身,“陆野,现在剪。”
陆野握着剪刀,沿着线条慢慢剪。他的手比她大两圈,剪刀尖儿却稳得像钟摆:“秋姐,你说……”他顿了顿,“要是咱俩老了,也像王奶奶这样,每年小年一起剪窗花,好不好?”
“好。”叶知秋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窗纸上的雪花,“老了就坐摇椅上剪,你剪左边,我剪右边……”
“还要教孙子孙女剪!”暖宝举着小剪刀喊,“我教他们剪‘兔子吃胡萝卜’!”
“小宝儿说得对!”陆野笑着,“等咱们有孙子了,我教他凿冰,你教他剪窗花,暖宝教他唱《新年好》——”
“陆野!”叶知秋打断他,“别瞎说!”
“我哪瞎说了?”陆野把剪好的窗花举起来,阳光下,两朵莲花并蒂而开,花瓣边缘的毛刺泛着金光,“秋姐,你看,咱俩剪的一样齐!”
“那是。”叶知秋接过窗花,指尖轻轻抚过花瓣,“我指导得好。”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屋子,王奶奶坐在炕上打盹,暖宝趴在桌上画兔子,陆野和叶知秋站在窗前贴窗花。糨糊是温的,带着点米香,陆野举着窗花,叶知秋踮脚按平,两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又慢慢散去。
“秋姐,”陆野突然说,“你知道窗花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驱邪?”
“不止。”陆野指着窗外的雪,“我爷爷说,以前冬天黑得早,雪又大,屋里点着油灯,红窗花一贴,满屋子都是暖光。他说‘红是火的颜色,能焐化冬天的冷’。”他转头看向她,“现在我才明白,最焐人的,不是窗花,是……”
“是和你一起贴窗花的人。”叶知秋接完他的话,脸颊发烫。
陆野笑了,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对。”
傍晚时分,雪停了。月光透过窗花照进来,把“并蒂莲”投在墙上,影影绰绰像两朵真的花。陆奶奶端着热乎的酸菜炖粉条进来:“秋丫头,陆野,吃饭啦!”她看了眼窗上的窗花,“哎呦喂,这花贴得真齐整,比我家那对老鸳鸯还好看!”
“奶奶,”陆野夹了块粉条,“等明儿个小年,咱们把咱屋的窗花也贴上。”
“好嘞!”陆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我再炖锅鸡汤,你们俩喝。”
暖宝趴在桌边,举着小勺子喊:“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月光爬上窗棂时,叶知秋靠在陆野肩头,看着窗外的雪地。远处的山影黑黢黢的,近处的篱笆上挂着冰棱,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陆野,”她轻声说,“你觉得……咱们能一起贴多少年的窗花?”
“一辈子。”陆野握住她的手,“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就推我到窗前,我坐着,你站着,咱俩一起贴——”
“到时候你眼神不好,剪坏了,我可不饶你。”叶知秋打断他。
“那我提前练。”陆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秋姐,你知道吗?”
“啥?”
“我最期待的不是小年贴窗花,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是和你一起,把日子过成窗花的样子——红红火火,越贴越旺。”
叶知秋望着窗上的“并蒂莲”,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藤蔓。她想起王奶奶说的“窗花是房子的眼”,此刻她终于明白,这双眼里装的,是晨雾里的炊烟,是雪地里的脚印,是灶台上的热汤,是身边人的体温,是所有细碎的、温暖的、值得用一生去珍藏的日子。
喜欢嘎嘣脆!东北大妞恋综掀桌子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嘎嘣脆!东北大妞恋综掀桌子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