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城的盘查比预想的更加严格。守城士兵不仅查验路引身份，还用一种镶嵌着透明晶石的罗盘状法器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似乎是在探测能量波动或隐藏的武器。城门口气氛凝重，流民被严格限制入内，稍有可疑便会遭到驱赶甚至扣押。
我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右臂的混沌核心沉寂如深渊，那探测法器的光芒扫过我时，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士兵看了我一眼，见我衣着普通（依旧是那身灰色布衣），面容平凡（易容未卸），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我快走。
顺利进入城内，喧嚣与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朔风城的边塞雄浑不同，天阙城更加繁华，也更加……浮躁。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但往来行人的脸上，大多带着一丝匆忙与警惕。偶尔能看到佩刀带剑的江湖客纵马而过，或者一些穿着统一服饰的帮派子弟成群结队，眼神睥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紧张感，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城市。
按照星引符的指引和茶棚听来的信息，我向着城西方向走去。八方阁并非难找，它是天阙城最有名的几大酒楼之一，位于最繁华的西市，一座高达五层的朱漆雕花楼阁，气派非凡。
然而，当我走到八方阁附近时，却察觉到了异常。
阁楼周围，看似与寻常酒楼无异，车马往来，宾客如织。但我的灵觉却捕捉到，在那些看似普通的行人、小贩、甚至乞丐之中，隐藏着不少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暗哨。他们分布巧妙，构成了一个无形的监控网络，将八方阁及其周边区域牢牢掌控。
是听雨楼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璃月选择在这里留下信息，是自信能掌控局面，还是……身不由己？
我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对面一家茶馆的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壶清茶，默默观察。
八方阁门口，进出之人非富即贵，衣着光鲜，气息大多不弱。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特定服饰、显然是某些帮派或家族的重要人物，在护卫的簇拥下进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辆装饰朴素却用料极为讲究的马车，在一队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停在了八方阁门口。骑兵的铠甲制式与朔风城所见略有不同，更加精致，带着帝国中央禁军的风格。
车帘掀开，一名身着月白常服、以轻纱遮面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
虽然遮住了面容，但那窈窕的身姿、清冷的气质，以及那双偶尔扫视四周、紫光隐现的眼眸，我一眼便认出——是璃月！
她果然在这里！而且，看这护卫的规格，她似乎并未隐藏钦差的身份？
就在璃月准备步入八方阁时，阁内快步走出一名身着青色长衫、面容儒雅、手持折扇的中年文士。他脸上带着热情却不失分寸的笑容，对着璃月躬身一礼，声音清朗：
“不知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在下听雨楼外事管事，文若海。楼主已在顶楼雅间备好香茗，恭候大人多时了。”
听雨楼的外事管事亲自迎接？而且，听这意思，听雨楼的楼主竟然也在阁内，并且指名要见璃月？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璃月微微颔首，声音透过面纱传来，依旧平静：“文管事客气了，带路吧。”
在文若海的引领下，璃月带着两名贴身侍女，走进了八方阁。那队精锐骑兵则留在了门外警戒，与听雨楼的暗哨隐隐形成了对峙之势。
我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听雨楼……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能量不小，连帝国钦差的行踪都了如指掌，并且敢于主动接触。他们找璃月，是为了什么？合作？试探？还是威胁？
而璃月，明知八方阁是听雨楼的地盘，依旧选择前来，是胸有成竹，还是迫于形势？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进去一探。
我没有走正门，那里眼线太多。我起身离开茶馆，绕到八方阁后巷。这里相对安静，但也有暗哨潜伏。
我目光扫过那高达五层的阁楼，右臂微抬，终焉混沌气息在脚下凝聚，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悄无声息地沿着光滑的墙壁，向上攀升。气息过处，墙壁没有任何损伤，仿佛我本就是这楼阁的一部分。
不过几个呼吸，我便已抵达第五层的窗外。
五层的窗户紧闭，里面似乎是一个极其宽敞的雅间。我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壁虎般吸附在窗沿的阴影里，灵觉如同最细微的丝线，缓缓探入窗缝。
雅间内的景象映入“眼”中。
房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燃着淡淡的龙涎香。璃月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轻纱已然取下，露出那张清丽而带着威严的容颜。她身后站着那两名侍女，眼神警惕。
而在她的对面，主位之上，坐着一位身着水墨色宽袍、长发披散、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水汽之中、看不清具体样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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