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提议在山谷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信任一个来历不明、力量诡异的陌生人,对于这些刚刚经历背叛与毁灭的残兵而言,绝非易事。质疑、警惕、甚至隐含敌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雷斧抱着双臂,战斧拄地,粗声粗气道:“帮我们?就凭你一个人?你知道冰风堡现在是什么龙潭虎穴吗?那些黑袍杂碎,还有那些打不死的黑甲傀儡,可不是吃素的!”
军师相对冷静,他抬手制止了雷斧,目光深邃地看着我:“无名阁下,你的实力我们刚才见识了一二,确实非凡。但恕我直言,仅凭你一人之力,想要撼动如今的冰风堡,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可行的计划,而不仅仅是……一时的血气之勇。”
我理解他们的顾虑。经历过绝望的人,不会轻易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的承诺。
“我不需要你们完全信任我。”我平静地开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会用行动证明。首先,我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关于那个矿坑,关于黑袍人的布防,关于他们构建祭坛的进度。”
我看向军师:“你们应该还有能靠近侦查的探子吧?”
军师与雷斧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有。但我们的人只能在外围观察,无法深入。矿坑核心区域被一种邪恶的结界笼罩,靠近者会被侵蚀神智,甚至……异化成怪物。”
“足够了。”我说道,“把外围的布防图和已知的情报告诉我。今晚,我会亲自进去查探。”
“你一个人进去?”雷斧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那鬼地方邪门得很!我们好几个好手折在里面了!”
“正因为邪门,才更要去看看。”我语气不变,“你们在外面接应即可。若我天亮未归,你们便自行撤离,无需管我。”
我的镇定和决绝似乎感染了他们。军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雷斧,去把‘影子’叫来,将地图和情报与无名阁下详细说明。”
被称为“影子”的是一名身材矮小、动作如同狸猫般敏捷的年轻斥候。他脸上带着一道新添的伤疤,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摊开一张简陋却标注清晰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炭笔标明了黑甲士兵的巡逻路线、哨塔位置,以及矿坑外围那层用虚线表示的、被称为“腐化结界”的区域。
“结界内部情况不明,我们的人无法渗透。”影子指着地图中心被重点标记的矿坑区域,语气凝重,“但能听到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声,和一种……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祈祷的诡异声音。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结界内就会爆发出强烈的血光,每次血光过后,那些黑甲士兵的气息就会强上一分。”
低语?血光?强化士兵?
这与我感知到的混乱意志和那疑似利用血肉魂灵的手段完全吻合。
“黑袍人的活动规律呢?”我问。
“他们很少离开矿坑核心区域,偶尔出现,也是为了押送新的‘祭品’进去,或者巡视结界。”影子回答道,“他们的实力很强,尤其是为首的几个,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活人。”
了解完基本情况,夜幕也已彻底降临。
我没有多做休整,在雷斧和军师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悄然离开了山谷,如同鬼魅般向着冰风堡外的矿坑潜去。
夜晚的矿坑区域,比白天更加阴森恐怖。那层暗红色的“腐化结界”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跳动的心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混乱的精神波动。结界边缘的土地呈现不祥的紫黑色,寸草不生。
我收敛所有气息,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右臂的混沌烙印微微发亮,帮我抵御着结界散发出的精神侵蚀。我如同融入阴影,轻易避开了几队机械巡逻的黑甲士兵,靠近了结界边缘。
近距离感受,这结界的力量更加清晰。它并非纯粹的防御或隔绝,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过滤器,不断汲取着外界的负面情绪和结界内“祭品”的血肉魂灵,将其提纯、转化,输送到矿坑深处。
我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结界表面。
“嗤——”
一股混杂着痛苦、怨恨、疯狂的意念瞬间沿着手指涌来,试图污染我的识海!同时,结界表面泛起涟漪,一股排斥的力量传来。
我立刻运转混沌力量,灰白色的气息包裹住手指,如同最冷酷的磨盘,将那涌来的杂念瞬间碾碎、吸收!而那排斥之力,在接触到我这蕴含“终焉”与“变数”特质的混沌力量时,竟像是遇到了某种更高层级的存在,产生了一丝凝滞和畏惧!
有效!
我不再犹豫,将混沌力量遍布全身,如同披上了一层灰白色的薄纱,然后一步踏出,径直穿过了那层暗红色的结界!
没有引起任何警报,结界只是在我穿过时微微波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
结界内的景象,宛如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甜腻的腐臭。地面是暗红色的、仿佛由凝固的血液和碎肉铺就,踩上去软腻粘稠。四周的岩壁上,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肉瘤,它们延伸向矿坑深处,似乎在输送着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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