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冰冷仿佛渗入了灵魂深处,与肩头那被极致寒意封印的剧痛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让我在极度虚弱中保持着令人厌恶的清醒。
时间不再是流逝,而是如同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缓慢地凝固在这压抑的方寸之地。
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感受。
感受血脉深处那不甘沉寂的、愈发清晰的悸动。它像一条蛰伏的暗河,在绝对的寂静中,反而能“听”到更远处、更细微的涟漪。
宇文昊的平稳,皇后的焦虑,“怨核”的疲惫与饥饿,以及……冷宫深处那沉睡与苏醒并存、生机与死气交织的诡异平衡。
每一次小心翼翼的感应,都消耗着我本已枯竭的精神,却也将那条通往生路的蛛丝,在心中勾勒得愈发清晰。
御花园。西北角。废弃古井。听雨楼。墨先生。
这些词如同烙印,反复灼烫着我的思绪。
必须出去。必须尽快恢复。
我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力,不再用于感应外界,而是全部内向压缩,如同锻打一块顽铁,死死压向丹田内那沉寂的暗金气旋,压向那被封印的伤口深处,压向每一寸试图哀嚎放弃的骨髓!
痛苦是唯一的燃料。
恨意是仅有的食粮。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个时辰。
当那种灵魂即将涣散的虚脱感终于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清醒所取代时,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落在依旧毫无动静的通道入口。
萧煜还未回来。地上的“麻烦”,看来比预想中更难处理。
机会。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用手肘支撑起身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左肩那被冻结的伤口传来冰碴摩擦般的涩响。
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但我咬紧了牙关,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一点点,一寸寸。
我终于坐了起来。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抠住冰冷的石床边缘,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喘息了片刻,我尝试将双腿挪下床沿。
就在我的脚即将触碰到冰冷地面的刹那——
通道方向,终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不是萧煜那沉稳有力的步伐!这脚步声更轻,更……鬼祟?
我的心猛地一提,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地,我猛地向后一仰,重新躺倒下去,迅速拉过那件染血的玄色披风盖住身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将自己伪装成依旧重伤昏迷的模样。
是谁?林贵妃派来灭口的?皇帝的人?还是……其他窥探到此地秘密的势力?
脚步声在石室入口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
然后,那人走了进来。
脚步极轻,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柔而危险的韵律。
我将眼睛睁开一丝极细的缝隙,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去。
来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宦官服饰,身形瘦削,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里瞬间就会忘记,唯有一双眼睛,细长而上挑,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种死水般的平静,却让人看上一眼就遍体生寒。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是端着一个普通的黑漆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微弱热气的汤药。
是宫里的太监?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的目光极其迅速地扫过石室,在昏睡的宇文昊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便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走到我的石床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昏迷”的脸。
没有试探,没有呼唤。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时间仿佛凝固了。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伸出那双苍白得过分的手,将托盘轻轻放在床边。
他的手指,朝着我的脖颈,缓缓探来。
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精准和致命感!
他要杀我!
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我藏在披风下的右手猛地探出!指尖那缕凝练的、沉寂多时的黑暗能量如同毒蛇出洞,直刺他手腕脉门!
与此同时,我腰腹用力,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弹起,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向他的小腹!
猝不及防的偷袭!
那太监显然没料到我竟然还清醒且有能力反击,细长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但他反应快得惊人!探出的手腕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我指尖的黑芒,同时另一只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抓向我撞向他小腹的头颅!
攻守瞬间转换!狠辣无比!
眼看那五指就要抓碎我的天灵盖!
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指尖带起的冰冷风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比闪电更快的、缠绕着血色雷霆的枪芒,如同撕裂幽冥的怒龙,自通道口暴射而入!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地擦过我的耳际,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直刺那太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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