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将男孩放回石床,仔细检查了他的情况,尤其是心口那个符文,确认暂时稳定后,才转过身。
他走到我面前,阴影再次将我笼罩。
他丢过来一个小小的白玉瓶,瓶身冰凉,落在我的衣摆上。
“吃了它。”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艰难地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臂,捡起瓶子。拔开塞子,一股清苦的药味散发出来。里面是几粒圆润的褐色药丸。
是毒药?还是……
此刻的我,似乎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他若想杀我,不必如此麻烦。
我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和着口中残留的血腥味,干咽了下去。药丸入腹不久,一股温和的暖流便缓缓化开,滋养着几乎枯竭的经脉和气血,那强烈的虚脱感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我靠在石壁上,闭目喘息了一会儿,才感觉稍微活过来一些。
睁开眼,发现萧煜依旧站在我面前,正在看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那里,被镣铐灼伤和男孩抓出的伤痕依旧狰狞,血迹斑斑。
他又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丢给我。
“处理干净。”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种冰冷的杀意似乎暂时隐匿了。
我默默地接过,低头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动作因为脱力和疼痛而有些笨拙迟缓。
石室里只剩下我撕扯布条和涂抹药膏的细微声响。
沉默在蔓延。
一种诡异的、暂时休战的沉默。
他需要我的血来维持宇文昊的生机。
而我,需要他的庇护(或者说,被他控制)来活下去,并寻找答案。
我们之间达成了一个脆弱而危险的平衡,建立在鲜血和未知的秘密之上。
包扎好伤口,我抬起头,发现萧煜正站在那扇石门前,手指抚摸着门上那些黯淡下去的幽蓝符文,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那声吓退搜查官兵的嗡鸣,还有这些显然并非凡品的符文,都透着极大的诡异。
萧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座前朝的祭祀之地。早已废弃。”
前朝?祭祀之地?
我还想再问,他却忽然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重新开始的审视。
“你的命格,”他开口,话题陡然转回我最核心的秘密,“被夺取时,除了痛苦,可还有别的感觉?比如……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命格本身……有何异动?”
他的问题变得具体而深入,直指命格剥离的核心体验。
我心中凛然,知道真正的交换开始了。他用暂时的安全和药物,换取他需要的信息。
我斟酌着词语,继续半真半假地描述:“……很混乱……像灵魂被撕碎……有很多光……金色的,还有……血红色的线……缠绕……拉扯……”
我刻意模仿着那种意识涣散时的模糊感知:“……好像……听到过一些……听不懂的吟唱……很古老……还有……哭声……很多人的哭声……”
我注意到,当我说到“金色的光”和“血红色的线”时,萧煜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而当我说到“古老的吟唱”和“哭声”时,他抚摸着符文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瞬。
这些细节,似乎触动了他知道的某些东西。
“……他们夺取之后,你可曾感觉……那命格与你之间,还有若有似无的联系?”他追问,眼神锐利。
联系?
我猛地想起了重生那一刻,以及后来启动血祭阵法时,那种仿佛能引动体内残存力量的感觉……还有,我的血对宇文昊的有效……
难道……被夺走的命格,并未完全脱离?
我压下心中的惊骇,谨慎地回答:“……有时……会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地方……偶尔会抽痛……或者发热……尤其是在……月圆之夜?”我加入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
萧煜沉默了。他盯着我,目光深邃得仿佛寒潭,里面翻滚着各种复杂的计算和推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果然……掠夺而来的东西,终究无法完全契合……会排斥……会反噬……除非……”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含义,却让我浑身发冷。
除非什么?除非有我这把“钥匙”持续不断地用鲜血去“润滑”?去“安抚”?
所以,前世即使我死了,苏真真也未必能真正高枕无忧?所以她后来……
就在我思绪翻腾之际,萧煜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他走到石室一角,从那个简单的行李中,取出了一卷看似陈旧的、用某种兽皮制成的卷轴。
他将卷轴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上面用暗红色的、不知是朱砂还是血画的颜料,勾勒着无数繁复扭曲的符文和图案!那些图案的核心,正是一个被无数锁链缠绕、正在被抽取剥离的人形光影!而旁边,还有一个较小的、如同容器般的符文,正在贪婪地吸收着那些被抽出的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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