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摆在一个柔弱无助、渴望尽快熟悉环境的新妇位置上。
春桃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些问题并无不妥,这才小声回道:“殿下是主子,如今夫人您也是主子。府中并无侧妃侍妾,寻常并无其他主子需要日日请安。只是……殿下吩咐过,府邸西边那片园子和后罩房一带,平日不许下人轻易靠近,说是……说是恐冲撞了贵人静养。”
西边!后罩房!正是那处荒僻小院的方向!
“贵人?”我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奴婢也不清楚,”春桃连忙摇头,声音压得更低,“只听早年入府的老人偶尔提及,似乎关着一位……犯了错的旧人,性子有些癫狂了……殿下仁厚,才一直养着……夫人您平日避开那边便是了。”
犯了错的旧人?性子癫狂?宇文铭仁厚?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一副受教的模样:“原是如此,多谢你提点我。”
吃了大半碗粥和半盅汤,那股强撑的精力似乎也稳固了些。我让春桃将东西收走,并再次叮嘱:“我需得再歇歇,外面若有人问起,便说我还未起。”
“是,夫人。”春桃和秋荷应声退下。
房门再次关上。
我立刻站起身,药效和食物提供的能量在体内奔涌。时间不多了,萧煜和崔嬷嬷随时可能去而复返。
那个男孩……我必须再去一趟那个小院!必须在他们之前,弄清楚真相!
走到梳妆台前,我打开妆奁最底层,那里有一个暗格。前世,我偶然发现这个暗格里藏着一些柳姨娘偷偷塞给我的东西,除了药物,还有几样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其中有一枚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铁戒指,戒面内侧却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符文。
柳姨娘曾说,若遇急难,可凭此物去城南一家名为“听雨楼”的书肆寻一个姓墨的掌柜。
当时只觉她故弄玄虚,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我将铁戒指藏入袖中。又找出几块碎银子和一支沉甸甸的金簪备用。
收拾妥当,我走到内室床边。新房的位置在府邸东南,要前往西边的后罩房,必须穿过大半个府邸,从正路走绝无可能避开耳目。
只能另辟蹊径。
我仔细回忆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宇文铭的皇子府是由前朝一位郡王的府邸改建而成,有些偏僻的院落其实有互相连通的小道或者……狗洞。
印象里,似乎听下人们嚼过舌根,说西边后罩房附近有个废弃的角门,早年是供下人出入的,后来封死了,但好像有个缺口……
赌一把!
我推开后窗。窗外是一片小小的竹林,还算隐蔽。忍着脚踝的疼痛,我翻窗而出,落入竹林之中。
依据记忆和方向感,我尽量贴着墙根、假山、花木的阴影快速移动。强效药的支撑下,脚步还算轻快,但心跳始终如同擂鼓。
一路上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两拨巡视的护卫。
越往西边,越是荒凉。终于,在一处生满苔藓、堆满杂物的墙角,我看到了那个被乱草半掩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破洞。
就是这里!
毫不迟疑,我立刻俯身钻了进去。
洞口另一边,果然是那片荒废的院落。空气里弥漫着和陈旧腐朽的气息。
那座囚禁着男孩的小院,就在不远处,寂静无声,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
院门虚掩着,和我昨夜离开时一样。那个被我迷晕的老婆子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醒了之后自行离开了,或是被处理了?
心提到嗓子眼,我轻轻推开院门。
院内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
正房的门也开着一条缝。
我抽出袖中藏着的金簪,握紧在手,一步步挪到门前,侧耳倾听。
里面没有任何声息。
难道……男孩已经被转移了?还是……
我咬了咬牙,轻轻推开房门。
昏暗的光线涌入房间。
角落里,那堆干草上,小小的身影依旧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快步走过去。
男孩双眼紧闭,脸色比昨夜更加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他眉心那个暗红色的诡异符文似乎颜色更深了些,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抽取着他最后一点生机。
他还在!但他们没有给他任何救治,仿佛就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怒火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上我的头顶。
我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指,想要探探他的鼻息。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男孩的眼睫猛地颤动了一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骤然睁开!
依旧是巨大的痛苦和麻木,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那双死寂的眼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极致的光亮,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求生欲!
他猛地抬起枯瘦如柴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冷得吓人,像铁钳一样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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