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面容坚毅如石刻,但心中却在疯狂计算着时间,感知着堡内各处撤退准备的进度。铁岩和赵琰正在组织人手,突围的准备尚未完全就绪,他必须在这里,像一根最坚硬的钉子,死死钉在城头,吸引敌人最强的火力,为堡内争取那宝贵的、以秒计算的逃生时间。
“铁岩!赵琰!” 厉烽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奇异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清晰地传入正在浴血奋战的两人耳中,“带先锋队和所有重要伤员,从西门密道先行撤离!按预定计划路线,向陨星原方向突进!立刻执行!”
“帝子!您呢?!” 铁岩闻言,猛地一刀将面前一名鬼噬营什长连人带盾劈成两半,任由滚烫的鲜血喷溅满脸,他豁然转头,望向厉烽的方向,虎目圆睁,急声吼道,声音因过度用力而嘶哑。
“我断后!” 厉烽的回答只有冰冷的三个字,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快走!这是命令!延误者,军法处置!”
铁岩看着厉烽在敌军围攻中那道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虎目瞬间泛红,热泪混合着血水滑落。他知道,此刻多耽搁一瞬,就可能让帝子用生命争取的机会白白流失。他猛地一跺脚,脚下砖石碎裂,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悲怆嘶吼:“第一、第二战部!还能动的!随我保护伤员,撤退!违令者,斩!”
另一边,赵琰手中长剑舞动如风,青岚宗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精准地带走一名敌军性命,但她此刻也是钗横鬓乱,淡青色的宗门服饰上沾满了血污。听到厉烽的命令,她娇躯微颤,红唇紧咬,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深深望了城楼方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担忧,有不甘,更有深深的无力。但她没有犹豫,清叱道:“青岚宗弟子听令!结剑阵,交替掩护,随铁岩将军撤退!”
城头守军开始有序后撤,压力瞬间如同泰山压顶般,尽数倾泻到厉烽和他周围依旧死战不退的断后部队身上。厉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独挡兀狂与那神秘黑袍强者两大元婴的疯狂围攻,还要分神应对如同蝗虫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普通敌军。他周身混沌劫火燃烧到极致,灰白色的火焰不仅灼烧着敌人的肉身,更似乎在侵蚀他们的神魂,让一些心志不坚者发出痛苦的嚎叫。他的刀法已施展到自身极限,将“破军”的惨烈霸道与“凡尘劫道”的混沌包容强行融合,刀光时而如银河倒泻,狂暴无匹,时而如雾霭弥漫,化解万千攻击。虽险象环生,衣袍被凌厉的劲气割裂多处,留下道道血痕,但他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硬生生拖住了敌人最强悍的力量。
阿石没有跟随铁岩撤离。这个从石村走出的少年,此刻脸上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只剩下狼崽子般的凶狠与执着。他带着数十名誓死追随厉烽的巡天遗民和黑泽堡老兵,死死守在厉烽的侧翼,用血肉之躯组成一道单薄却坚固的人墙,抵挡着其他方向的敌人。他们配合默契,彼此照应,往往以伤换伤,以命搏命,只为不让任何攻击干扰到核心战圈的厉烽。
“阿石!带着人,走!” 厉烽眼角余光瞥见一名跟随他许久的巡天遗民老兵,为了替他挡下一道来自阴影处的淬毒冷箭,毫不犹豫地用胸膛迎上,箭矢透背而出,带出一蓬黑血。老兵回头看了厉烽一眼,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无力地倒下。厉烽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嘶声喝道。
“厉大哥!石村出来的,就没有丢下同伴自己逃命的先例!” 阿石稚嫩的脸上满是血污和硝烟,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疯狂与坚定。他挥舞着厉烽赐予的那柄散发着幽光的短刃,身法灵动如猿猴,出手却狠辣无比,专门袭杀敌军薄弱之处,状若疯魔,竟一时让周围的敌军不敢过分逼近。
厉烽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颤,仿佛看到了石村那片焦土,看到了老村长临死前的嘱托。他不再多言,只是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痛,都化为了手中更加狂暴、更加凌厉的刀光!【薪守护】发出阵阵嗡鸣,灰白色的刀气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生命。
时间在血与火中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而残酷。西面方向,隐约传来了更加激烈、并且逐渐远去的喊杀声与爆炸声——那是铁岩率领的先锋队,终于与封锁西路的敌军交上了手,正在奋力撕开一道口子!
时机到了!
厉烽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如同雷霆般的决绝光芒!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近乎枯竭的灵力被强行压榨而出!【薪守护】爆发出刺目的灰白光芒,一式蕴含了全部力量的“破军·断岳”悍然斩出,惨烈的刀意如同实质,竟将兀狂和黑袍人硬生生逼退数步!
趁此间隙,厉烽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暴退,同时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道复杂到极点的印诀,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他引动了事先布置在城墙核心区域,与堡内灵脉残骸以及大量不稳定能量矿石连接的最后手段——**混沌爆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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