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出的这个问题,让众人都愣住了。没有人接话,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与之前的冰冷窒息不同,里面掺杂了思考、意外,和一丝松动。
夏语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继续用他那平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看样子,大家对于‘有想法’这件事,还不是很了解它的另一面呢。”他像是要分享一个秘密,身体微微前倾,“那我来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个我最近的感悟吧。”
他提到了刘素溪,语气自然:“早两天,我在跟广播站的刘素溪站长交流社团管理的时候,她提到了一个观点。她说,如果一个社团的负责人长期消失不见,不露面,不沟通,那么这个社团很快就会人心涣散,甚至解散。因为,这个社团的凝聚力,它的‘魂’,没有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不少人,尤其是顾澄和叶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显然认同这个观点。
“那个时候,我是认同她的说法的。”夏语坦诚道,“甚至觉得她说得非常在理,一针见血。”他的话音一转,语气里注入了一种新的、充满力量的情绪,“但是——就在今晚,我坐在这里,看到你们每一个人,看到沈辙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看到林晚认真记录要点,看到程砚自信地承诺,看到顾澄、叶笺、许釉你们虽然沉默但专注的眼神,甚至看到陆逍这家伙插科打诨却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样子……”
他的目光如同温暖的探照灯,一一拂过每个人的脸庞。
“我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社长,那你现在的想法变成什么样啊?”陆逍忍不住问道,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好奇。
夏语看向陆逍,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朗:“我现在的想法是——”他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真正好的社团,一个能够持之以恒、长期健康发展的社团,它所依靠的,绝对不能仅仅是社团的某一个人——比如社长我,或者某几个核心部门。”
顾澄抬起头,眼中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服:“那靠的是什么啊?难道社团不应该靠着社长来带领大家走下去吗?这是社长的责任啊!”
夏语看着顾澄,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顾澄,如果一个社团,只想短期存在,或者小打小闹,那么,或许可以靠一个人干完所有事情,一个人处理好所有问题。这听起来很高效,很英雄主义,对吗?”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但是,如果一个社团,想要长久地存在下去,想要真正地发展壮大,一直以来都只依赖某一个人,或者只依赖社长来主持大局,维系所谓的‘魂’……”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那么,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个社团,早晚有一天,当这个人离开,或者疲惫的时候,它会像失去了唯一支柱的房子一样,轰然倒塌,消失,不复存在。”
叶笺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社长,照你这么说,社团不靠社长,靠谁啊?靠副社长?靠我们这些部门部长吗?”
许釉也小声补充道:“对啊,如果不是单靠一个人,那依靠的是什么啊?我看很多成功的团队,社会上也好,运动队也好,不都有什么所谓的‘队魂’、‘团魂’吗?那社长,你不就应该是那个‘魂’吗?”
面对这些质疑和探讨,夏语不仅没有丝毫不悦,脸上反而露出了真切而欣慰的笑容。他看着众人开始针对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想法,甚至开始小声讨论,会议室里那冰冻的气氛仿佛被投入了暖流,开始悄然融化。他满心欢喜地看着,听着,像一个耐心的园丁,看着自己精心照料的植物,终于开始主动汲取养分,舒展枝叶。
众人讨论了一阵,忽然发现社长一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参与进来,也没有给出答案。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再次将目光聚焦到夏语身上,等待着社长的“标准答案”。
夏语感受到大家的目光,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满足和鼓励:“其实,我很享受现在这种大家聚在一起,为了同一个问题,各自思考、讨论、甚至碰撞思想的方式。”他坦诚地说道,语气里有一丝怀念,“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社团刚组建的时候,那种热火朝天的氛围。”他的语气随即带上了一点自省,“但是后来,我隐约了解到,或者我以为我了解到,你们有各自繁重的学业要忙,有各自的私人计划,可能并不喜欢这种频繁的、占用时间的聚会。所以,我才有意减少了大家聚在一起的次数,试图用一种更‘高效’、更‘不打扰’的方式来运作社团。”
他无奈地笑了笑,摊了摊手:“现在看来,好像……是我领悟错了,或者说,我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了。”
陆逍立刻接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活络,带着真诚:“老大,我觉得你肯定是理解错了!我们大家还是很喜欢聚在一起讨论社团事情的!不然的话,我们当初干嘛费那么大劲去竞选这个社委干部来干?不就是想和一帮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点有意思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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