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伏诛的余温未散,密林中的血腥气与硝烟味还在随风飘散,凌云鹤却突然止步。他望着朱宸渊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眉头紧锁,转身对众人道:“朱宸渊虽死,但其扭曲的理念若不彻底驳斥,恐会成为日后别有用心之人的借口。今日,我要当着这荒殿残垣,当着他残留的余孽,说清这正邪之分、家国大义!”
裴远与汪直皆是一愣,此刻众人只想尽快返程复命,却未想过凌云鹤还要在此与一具尸体“辩论”。但见凌云鹤神色肃穆,目光坚定,便知他心意已决,只得下令将士们守住四周,警惕残余隐患,自己则陪在一旁。
凌云鹤缓步走到朱宸渊的尸体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圆睁的竖瞳,声音清朗却带着千钧之力,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朱宸渊,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统,说英宗复辟是篡位,说朱见深是昏君,可你忘了,何为正统?何为君主?”
“正统并非仅凭血脉传承,而是民心所向、社稷所安!当年土木堡之变,你父皇朱祁钰临危受命,登基称帝,本是为国为民,可他后期贪恋权位,废黜太子,欲将皇位传于己子,早已失了民心。英宗复辟,虽有血雨腥风,却也是顺应部分朝臣与宗室的意愿。你只记家族仇恨,却不见天下苍生在两帝更迭中所受的苦难,反而将这份仇恨化为祸乱之源,这便是你所谓的‘正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被擒的“烛龙”余党,他们虽被捆绑,眼中却仍有不甘与迷茫,显然还被朱宸渊的歪理所蛊惑。
“你说朱见深是昏君,沉迷后宫,宠信万贵妃。可你可知,陛下登基以来,减免赋税,整顿吏治,修复黄河大堤,让多少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你只看他后宫之事,却不见他对天下的责任。即便他有过错,也该由朝臣劝谏,由社稷监督,而非你这般勾结外敌,制造恐慌,让天下陷入战火!”
一名被擒的“烛龙”骨干忍不住嘶吼:“你胡说!殿下说的是实话!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只有殿下才能救我们!”
凌云鹤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贪官污吏固然存在,朝堂积弊也非一日之寒。可你看看你们所谓的‘救星’,他做了什么?他制造‘双影案’,让无辜百姓死于非命,让京城陷入恐慌;他勾结瓦剌,欲将北方疆土拱手让人,让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城池沦为外敌的牧场;他炼制蛊毒,残害年轻男女,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是救星,还是恶魔?”
那骨干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嘴硬:“那是为了大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少数人,换来天下太平,有何不可?”
“不可!”凌云鹤怒喝一声,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天下太平,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而非让他们在恐惧与牺牲中苟活!你口中的‘大业’,不过是朱宸渊的一己私欲,是他复仇的借口,是他窃居皇位的遮羞布!你看看这些被你们蛊惑的死士,他们中有多少人是因为家破人亡而被仇恨蒙蔽,又有多少人是被你们用蛊毒控制,身不由己?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朱宸渊野心棋盘上的棋子!”
他俯身,指着朱宸渊的尸体:“你说你父皇冤屈,你满门被屠,可你复仇的对象,不该是天下苍生!真正的复仇者,当是揭露真相,让冤屈昭雪,而非用更残忍的手段制造更多的冤屈!你口口声声说要‘涤荡妖氛’,可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妖氛;你说要‘还天下清明’,可你所到之处,只有血腥与混乱!”
汪直站在一旁,心中暗自佩服。他深知这些“烛龙”余党被朱宸渊洗脑已久,单纯的武力镇压难以让他们彻底臣服,凌云鹤这番话,直指人心,远比刀剑更有力量。
“朱宸渊,你一生执念于仇恨,执念于皇位,却从未明白,皇权的本质是责任,而非特权;正统的核心是民心,而非血脉。”凌云鹤的声音渐渐低沉,却更具穿透力,“你创建‘烛龙’组织,经营数十年,最终却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你的党羽或被擒或被杀,你的阴谋化为泡影。这并非天不助你,而是民心不向你,正义不佑你!”
他转头看向那些被擒的余党,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们之中,有不少人是被蛊惑,是被逼无奈。如今朱宸渊已死,‘烛龙’组织已灭,朝廷会查明真相,区别对待。若能幡然醒悟,揭发余孽,戴罪立功,陛下或许会从轻发落。但若执迷不悟,继续与朝廷为敌,只会落得与朱宸渊、尚铭同样的下场!”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余党们的心中。他们看着朱宸渊的尸体,又看看周围荷枪实弹的将士,脸上的迷茫与不甘渐渐被恐惧与动摇取代。一名年轻的余党忍不住哭出声来:“我是被他们用我家人的性命要挟,才不得不加入‘烛龙’的!我不想谋反,我想回家!”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有的哭诉自己的遭遇,有的则开始揭发其他余党的藏身之处。场面瞬间从之前的死寂变得嘈杂,却也意味着朱宸渊的理念正在被瓦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