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对裴远道:“你立刻挑选三名最擅长追踪、侦查、且懂机关之术的江湖好手,再配上两名经验丰富的锦衣卫百户,乔装成樵夫、流民,分批潜入南宫外围。记住,务必隐秘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裴远拱手道,“不知我们需要探查哪些具体情况?”
“第一,确认迎恩殿西侧暖阁的位置,寻找‘塑形师’口中提及的‘龙纹凹槽’石板,核实地宫入口的具体方位。”凌云鹤条理清晰地吩咐,“第二,观察南宫内外是否有异常人影活动,记录死士的巡逻路线、换班时间,估算守卫数量。第三,留意南宫周围是否有隐秘的通道、暗哨,摸清‘烛龙’与外界联系的途径。第四,尽量探查地宫入口附近的机关布置,若能找到机关的破绽最好,若不能,切勿强行破解,只需记录大致方位即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发现什么,都不可轻举妄动。‘烛龙’能蛰伏二十年,必然极为谨慎,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察觉。一旦他提前转移,或是改变政变计划,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你们的任务是侦查,不是攻坚,务必以安全为上,明日天亮前必须返回。”
“属下谨记先生教诲!”裴远神色郑重,“今夜便出发,定不辱命。”
裴远转身离去后,凌云鹤并未休息,而是取出汪直此前送来的密报,与“塑形师”的口供、《西山雾霭图》的暗喻、袁彬查到的线索一一对照,细细梳理。
汪直的密报中提到,“烛龙”组织在京城内外安插了大量眼线,且与部分藩王、旧臣暗通款曲,甚至可能勾结了外部势力。而袁彬查到,裕王当年假死,是在英宗的默许之下,且裕王手中似乎握着英宗的某个“把柄”。结合“塑形师”提及的“宣宗遗诏”,一条清晰的脉络渐渐浮现——
“烛龙”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假死脱身的裕王朱见泽。他手握宣宗遗诏,认为自己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当年英宗复位后,他因权力之争与英宗反目,却凭借遗诏作为“把柄”,迫使英宗默许他假死脱身。之后,他蛰伏二十年,创立“烛龙”组织,网罗天下奇人异士,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便以南宫为据点,发动政变,夺回皇位。
而他选择南宫作为藏所,既是因为这里承载着英宗的屈辱,也是为了向当今陛下朱见深复仇——朱见深是英宗复位后立的太子,继承了皇位,在裕王看来,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
“若真是裕王,那这场政变的凶险,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甚。”凌云鹤心中暗道。裕王曾是亲王,人脉广阔,根基深厚,且蛰伏二十年,势力早已渗透朝野。一旦他发动政变,内外呼应,大明江山将岌岌可危。
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密信,详细阐述了目前的推测、南宫的重要性以及侦查计划,然后唤来一名心腹锦衣卫,吩咐道:“立刻将此信送往西厂,亲手交给汪直督主,让他即刻调派可靠眼线,密切监视京城内外的藩王府邸、旧臣宅院,一旦发现异常动静,立刻回报。另外,让他加强西厂对南宫外围的暗中监控,配合裴远等人的侦查行动,但切记不可发生冲突,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锦衣卫接过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快步离去。
处理完这些,凌云鹤又提笔给袁彬写了一封信,让他调动锦衣卫的力量,加强京城各城门、要害部门的守卫,严密排查进出京城的可疑人员,同时暗中保护朝中忠良之臣,防止“烛龙”组织提前下手,清除异己。
做完这一切,天已微亮。窗外,晨曦透过云层,洒在京城的屋顶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但凌云鹤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愈发沉重。南宫的阴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一场关乎大明国运的决战,已悄然逼近。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方南宫的方向,眼神坚定。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必须迎难而上。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明江山,他必须尽快查清南宫的秘密,找到“烛龙”的踪迹,在政变爆发之前,将这场阴谋彻底粉碎。
约莫一个时辰后,裴远带着侦查小队回来了。几人皆是一身风尘,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兴奋。
“先生!”裴远快步走入书房,拱手道,“属下幸不辱命,已摸清南宫的大致情况!”
凌云鹤心中一喜,连忙道:“快说!”
“回先生,南宫迎恩殿西侧确实有一座荒废的暖阁,与《西山雾霭图》中的描绘一致。”裴远语速极快地禀报,“暖阁周围的荒草有明显被踩踏过的痕迹,地面上确实有一块青石板,石板中央刻着龙纹凹槽,与我们从‘塑形师’工坊中搜出的青铜残片纹路完全吻合,可以确定,这便是地宫的入口。”
“还有呢?”凌云鹤追问。
“南宫内外果然有死士守卫。”裴远继续道,“我们粗略估算,外围巡逻的死士约有五十余人,分为五队,每队十人,半个时辰换班一次,巡逻路线固定。暖阁附近守卫更为严密,有二十余名死士日夜值守,个个身手矫健,眼神警惕,且腰间佩着弯刀,身上带着一股杀伐之气,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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