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
队友的惊呼声在幽暗的矿洞中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跑在最前面的“猴子”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那个向下倾斜的黑暗岔路口,只留下几块松动的碎石滚落的声音。
队长雷鸣的心猛地一沉,但他甚至来不及悲伤或救援,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日语叫骂声已经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火光在蜿蜒的洞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子弹“啾啾”地打在他们身后的岩壁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不能停!继续走!”雷鸣嘶哑地吼道,强行压下心中的剧痛和无力感,一把拉起身边因震惊而有些呆滞的队员,沿着主矿洞继续向前亡命奔逃。他们失去了一个兄弟,但绝不能全军覆没在这里!
剩下的六个人,如同受伤的野兽,在黑暗和绝望中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雷鸣手中那微弱的手电光,拼命向前。矿洞岔路越来越多,地形愈发复杂,他们只能凭着感觉和空气中极其微弱的流动,选择那些似乎能通向地面的方向。
身后的追兵显然对矿洞结构也不完全熟悉,加之忌惮可能存在的陷阱和冷枪,追击的速度有所放缓,但依旧死死咬住不放。
与此同时,在黑龙沟正面战场,由惊蛰小队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和“飞雷”火箭炮创造的战机,正在被迅速扩大。
日军“B”区后勤枢纽被毁,重炮火力哑火,更致命的是,黑云岭山腹中那个至关重要的前线指挥所被惊蛰小队端掉,导致其旅团级指挥系统出现了短暂的瘫痪和混乱!
一直在密切关注战场态势的林枫,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命令各部队!全线反击!”林枫站在指挥部地图前,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但指令清晰无比,“一营向鹰嘴峰左翼突击,收复昨日丢失的阵地!二营配合三营,向正面之敌施压,迫其后撤!地方武装和民兵,全力袭扰敌军后勤线和撤退部队!”
“是!”
憋屈了数日的八路军战士们,如同出闸的猛虎,跃出战壕,向陷入混乱和指挥失灵的日军发起了迅猛的反击!
失去了统一协调和有效炮火支援的日军各部队,顿时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有的小队还在奉命固守,相邻的部队却已经开始后撤;有的军官试图组织抵抗,却发现通讯中断,无法得到上级指令和友邻配合。
八路军则趁势猛攻,集中兵力,一点突破,卷击两翼。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高喊着为牺牲战友报仇的口号,将一股股陷入混乱的日军分割、包围、歼灭!
战场上,形势逆转!原本步步紧逼的关东军,此刻却显得手足无措,节节败退!丢弃的武器、尸体、钢盔散落一路,原本土黄色的进攻箭头,在地图上被代表八路军的红色箭头狠狠压了回去!
王猛亲自带着预备队冲上了一线,看着仓皇后撤的日军,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狗日的关东军,也有今天!给老子追!”
“穷寇莫追!”林枫及时通过电台制止了杀红了眼的王猛,“敌人主力尚存,建制未乱,盲目追击容易遭其反扑!巩固已收复阵地,清扫战场,抢救伤员!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枫的冷静,遏制了部队因胜利而可能产生的冒进情绪。八路军在收复了大部分失地,并给予敌军大量杀伤后,稳稳地停在了新的防御线上,开始加紧构筑工事,消化胜利果实。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反击战,成为了整个黑龙沟保卫战的决定性转折点!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其凶猛的进攻势头被彻底遏制,被迫由战略进攻转入了战略防御!
消息传回根据地后方,军民欢欣鼓舞,士气大振!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霾,被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曙光驱散了大半。
指挥部里,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参谋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忙着统计战果,调配物资。
然而,林枫的脸上却看不到太多喜悦。他站在地图前,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黑云岭那片区域。正面战场的胜利,是用无数战士的鲜血和惊蛰小队的巨大牺牲换来的。而惊蛰小队……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那个坠落深坑的“猴子”,是生是死?其他队员能否虎口脱险?
“还没有惊蛰小队的消息吗?”林枫问周文博。
周文博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侦察连派出去的人回报,黑云岭区域日军封锁极其严密,他们无法深入。只听到山里断断续续有枪声传来,后来……枪声也停了。”
枪声停了……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指挥部里刚刚轻松起来的气氛,又微微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通讯参谋送来了一份刚刚收到的、由总部转发的敌情通报。通报显示,由于黑龙沟战事不利,加之太平洋战场和东南亚战场牵制了大量兵力,华北日军司令部似乎已无意再向太行山投入更多战略预备队,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很可能将在完成休整和补充后,转为巩固占领区,防范八路军下一步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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