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S援助物资中发现的“无源标记物”和总部转来的日军“镜花”策反行动情报,如同两股骤然合流的冰水,浇得林枫和周文博心头寒意森森。敌人的手段愈发阴险和具有针对性,从明刀明枪的军事打击,转向了更加防不胜防的技术渗透与内部瓦解。
“看来,我们这点家底,是真的被惦记上了。”周文博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警惕,“外有OSS的技术标记,内有日军的‘镜花’策反,还有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清的‘信天翁’……我们这是坐在了火山口上啊。”
林枫站在仓库里,看着那些被挑拣出来、单独封存的“问题电容”,眼神冷冽如刀。“惦记,是因为我们展现出了让他们不得不重视的价值。这是压力,也是动力。”他转过身,看向周文博和老韩,“既然他们想监视,想渗透,那我们就给他们看点‘想看的’,同时,把真正的核心,藏得更深!”
一个名为“净化与误导”的反制计划,在林枫的主导下迅速制定。
首先,是彻底的“净化”。由老韩和徐致远(真)牵头,对所有已接收和未来可能接收的外来设备、元件、甚至原材料,建立极其严苛的“三级检测制度”。一级为外观和基础功能检测;二级为关键参数和内部结构抽检(必要时进行破坏性解剖);三级则是由林枫根据超越时代的经验提出的特殊项目检测,专门针对各种可能的隐蔽标记、后门程序(针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复杂设备)和材料成分陷阱。任何无法通过三级检测的物资,一律封存或用于非核心、非关键的领域。
其次,则是主动的“误导”。林枫决定利用OSS对根据地电子技术的错误关注,以及内部“信天翁”可能的信息传递渠道,精心设置一个技术“迷魂阵”。
他亲自设计了一套对外半公开的“星火-2型增强版”电台改进方案。方案中,刻意“优化”了部分电路设计,并“决定”大规模使用那批被标记了谐振器的美制电容,甚至“计划”将这些电容用于未来设想中的“连排级移动通信中继站”。同时,他还“不经意”地让一份关于“利用美援元件提升‘雷公’火箭筒射控电路稳定性”的初步报告,在严格控制的范围内有选择地“泄露”出去。
这些经过精心篡改和修饰的技术信息,其核心目的,就是将OSS和潜在内鬼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到电台通信和单兵火箭筒这些“相对次要”的技术领域,让他们误以为这就是根据地技术发展的主要方向,从而为真正核心的“飞雷”火箭炮项目以及更前沿的技术探索,争取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计划在高度保密中执行。兵工厂和通讯部门的部分区域,开始有意无意地展现出对美制元件的“依赖”和“热情”。而真正的“飞雷”项目组,则转移到了更加隐秘、启用全新代号“铸剑”的地下基地,所有参与人员实行全封闭管理,与外界断绝非必要联系。
就在“净化与误导”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时,周文博那边的内部监控,也传来了新的进展。
通过对“信天翁”及其社会关系的持续深度摸排,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浮出水面:“信天翁”有一位远房表亲,在战前曾留学日本,学习机械工程,战争爆发后滞留日本,音信全无。但近期,有未经证实的消息显示,此人可能已经回国,并出现在了北平。
“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所在地……”周文博指着地图上的点,神色严峻,“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信天翁’与日军情报系统之间存在联系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结合‘镜花’行动,这绝非巧合。”
林枫盯着地图上的北平,沉吟道:“也就是说,‘信天翁’背后,很可能直接是日军情报机关在操控。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极其明确——我们的核心技术。”
“我们必须尽快拿到确凿证据,实施抓捕!”王猛忍不住插话,语气急切,“不然这孙子指不定还能搞出什么破坏!”
“抓,肯定要抓。”林枫目光深邃,“但不能急。他现在就像一只触角,我们砍掉他容易,但顺着他摸清楚敌人的整个情报网络,甚至利用他传递我们想让敌人知道的信息,价值更大。”
他看向周文博:“加强对‘信天翁’所有对外联络渠道的监控,尤其是那条 dead drop 线路和老槐树。同时,可以适当‘创造’一些机会,让他接触到我们‘误导计划’中的部分信息,看看他的反应和传递内容。”
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开始上演。
几天后,一次由周文博组织的、范围稍扩大的技术讨论会上,一份关于“星火-2型增强版面临的技术瓶颈及美制元件应用前景”的会议纪要(内容经过林枫审阅和修改),被“无意中”放入了需要“信天翁”所在部门会签的文件篮中。
监控小组报告,“信天翁”在拿到这份文件后,表现出远超平常的关注,反复阅读了很长时间,并在当天傍晚,再次以散步为由,接近了那棵老槐树。这一次,他不仅仅是在树瘤处轻按,而是极其迅速地将一个用特殊油纸包裹的、火柴盒大小的物体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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