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她下意识问。
“嗯,又下了。”陆则川脱下外套,看见料理台上排得整整齐齐的饺子,愣了愣,“你包的?”
“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苏念薇擦擦手,有些局促。
陆则川走近,看了看那些饺子。皮薄馅大,捏得精巧,像一个个小元宝。
“很好。”他说,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念衾怀孕后,很久没吃过手工饺子了。外卖的总差点意思。”
他挽起袖子:“我烧水。”
“我来就好……”
“你忙一下午了,歇着。”陆则川已经打开燃气灶,“陪姐姐说说话。”
苏念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烧水、下饺子、调蘸料。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的轮廓。她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温暖,温暖得让人想哭。
晚饭时,苏念衾吃了十五个饺子,直说好吃。陆则川也吃了不少,最后还喝了碗饺子汤。
“原汤化原食。”他说着,很自然地给苏念衾又盛了小半碗。
苏念薇默默看着,心里那股不该有的情绪又涌上来。她赶紧低头喝汤,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饭后,陆则川接了个电话,去书房了。苏念薇收拾碗筷,在厨房慢慢洗。水很暖,窗外雪越下越大。
“念薇。”苏念衾走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念薇接过牛奶,“姐,你去休息吧。”
“则川刚才说,饺子很好吃。”苏念衾靠着门框,“他说,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北方饺子了。”
苏念薇手一顿:“姐夫……是南方人吧?”
“嗯,但他大学在北京读的,就爱上了饺子。”苏念衾微笑,
“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常带我去学校后街那家饺子馆。后来那家店拆了,他还念叨了好久。”
书房里传来陆则川讲电话的声音,很低,听不清内容,但语气严肃。
苏念薇知道,那是工作上的事。那个世界离她很遥远,但离姐夫很近。
洗好碗,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书桌上的手机亮了,是前夫发来的微信:“你还好吗?”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拉黑了号码。
窗外,雪无声落下。远处工地的灯光在雪幕中晕开,那是姐夫心心念念的光伏电站。
她听姐姐说了,为了这个项目,姐夫熬了多少夜,费了多少心血。
那样一个人,心里装着山河百姓,手里握着千万人的生计。而她呢?
一个刚离婚、迷茫不知所措的二十六岁女人,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像雪地里的脚印,浅薄又可笑。
她走到窗边,看着雪。玻璃上映出她的脸,年轻,但憔悴。眼睛里有太多不该有的东西。
“苏念薇,”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别犯傻。”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在说:就偷偷喜欢一下,不让人知道,也不行吗?
不行。那是姐夫,是姐姐的丈夫,是将要出生的孩子的父亲。
她拉上窗帘,躺到床上。被子有阳光的味道,但她觉得冷。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
深夜,她起来倒水喝。经过书房时,看见门缝里还透着光。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开门缝。
陆则川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照着他专注的侧脸。
他面前摊开一堆文件,手边放着一杯浓茶,已经凉了。
他正在写什么,笔尖沙沙作响,眉头微蹙,偶尔停下来思考。
那样认真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苏念薇看了很久,直到他忽然咳嗽了一声。她慌忙退开,心跳如鼓。
回到房间,她再也睡不着。打开手机,搜索“陆则川”三个字。跳出来的都是新闻:
光伏电站并网、老城改造、能源转型……每一条下面都有无数评论,有赞美,有质疑,有期待。
她一条条看下去,仿佛通过这些文字,能离他近一点。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她还在包饺子,他在旁边烧水。
热气氤氲中,他回头对她笑了笑。那个笑很温柔,温柔得像春天的阳光。
醒来时,枕巾湿了一小片。
窗外雪停了,天光微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她心里那份不该发芽的种子,已经悄悄扎了根。
她知道这不对。她知道必须克制。但人心啊,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听话。
起床,洗漱,做早餐。
陆则川已经出门了,苏念衾还在睡。厨房里,昨晚的饺子还剩一些,她煎了,煮了粥。
粥熬好的时候,苏念衾醒了。姐妹俩对坐吃早饭,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念薇,”苏念衾忽然说,
“等孩子生了,我想开个小书店。不大,就卖些喜欢的书,再摆几张桌椅,卖咖啡和茶。”
“怎么突然想开书店?”
“就是觉得,人生不能总围着孩子转。”苏念衾搅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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