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丘岗在何处?”尤俊已经不自觉称呼李凌霄为“公子”了。
“刚才罗掌柜已经讲清楚了。走吧,顺路取回你的猎叉。”看来刚才尤俊没有用心听。但是有一点李凌霄感到很是欣慰,尤俊并没有问去丘岗作什么。可见他对自己是极为信任的。
此时,日头愈发偏向西垂,隐隐间有了暮色的天光。看天光,酉时将近。
“公子,这‘儿皇帝’石敬瑭真就是胆小如鼠之辈,竟然安排一个替身冒充。身为一个男人,我瞧他不起。”边行,尤俊边愤慨。
估计这句话尤俊憋了很久。在酒楼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俊哥,据我所知,石敬瑭并非胆小如鼠之人,反倒是武功高强,杀伐果断,不畏生死,智计颇多。只是可惜了,他竟然不知廉耻,罔顾民族大义,认贼做父,拱手送出汉家大好山河。他虽有无奈,但已为汉贼,人人便得而诛之。现而今,他已是人神共愤,惶惶如丧家之犬,岂不狡兔三窟!”李凌霄愤愤说道。
只是解气而已,自知“惶惶如丧家之犬”这句话,用在石敬瑭身上实乃不宜。毕竟石敬瑭现在是大晋朝廷的皇帝,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他们对此处的地形不甚熟悉,担心迷路,只能走官道。就在他们行进之时,忽听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官道不是很宽,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欲侧身让开官道,让马匹过去。就在他们刚刚闪到路边之时,只见身后四匹黄膘大马急驰而来。尘土中,李凌霄一眼便看清楚,那是四个契丹骑兵。
四个契丹汉子端坐马背,一手持月牙弯刀,一手持马鞭,马技娴熟。再看,个个生得满面虬髯,凶神恶煞一般。他们身着长袍左祍,圆领窄袖,腰间束带,长裤掖在靴筒之内。发型是青一水的颅顶去发,颅两侧自然垂披——典型的髡发。这是契丹武士的素来装扮。头前的那匹黄骠马,马鞍处插着一杆一米见长的杏黄旗,奔驰中猎猎作响。
“闲杂人等,速速避让,远离官道。”四马即将奔到李凌霄近前时候,插黄旗汉子操着生硬的汉话大声呵斥。
或许是杏黄旗的颜色与尤彩的黄衫相撞,两个契丹汉子多看了尤彩两眼。虽然只是一侧身的瞬间,他们仍然被尤彩的美丽惊艳到。即便奔马驰出十几米开外,二人仍然回头看了尤彩几眼,口中还吹响了调戏般的口哨。
“这几个契丹人武功不弱,在疾驰的马背上能够稳如泰山,定是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尘土飞扬中,李凌霄望着他们的背影寻思。
四骑远去,他们也并未作更多停留,继续疾步奔柳林西而去。李凌霄他们刚刚行进了二里地的光景,忽然听到身后又有马蹄声响。没办法,他们只能再次向官道一侧避让。当李凌霄侧回头望去时,发现又是四匹黄膘大马,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发型,同样的月牙弯刀,同样的一杆杏黄旗。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是探路前哨?否则,为什么两拨人都安插一杆杏黄旗?”李凌霄暗自思忖。
“看什么看,再看大爷挖掉你双眼。”当先契丹汉子看到李凌霄盯着他,操着生硬喊话厉声呵斥。忽然,他的目光转向尤彩:“吆——,这汉家妞儿,长得着实不错嘛,水灵灵的。那就跟大爷我一起快活去吧。”
契丹人大多都会说汉话,只不过有的精通,有的略显生硬罢了。这,就要追根溯源到先唐初年。
那时,契丹人被突厥人打压,臣服于突厥汗国。到了唐太宗年间,契丹人奋起反抗,背叛突厥,归顺了大唐。为了安抚契丹人,更为了加强对契丹人的统治,唐太宗以契丹部为主,设立了松漠都督府,开启了对契丹部的统治。都护府期间,大唐与契丹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无数次。大唐强横,他们便向大唐朝贡、贸易和通婚。大唐衰微或内乱,他们便武装袭扰大唐边境,掳掠大唐边民。和平与战争的此起彼伏,犬牙交错,致使两个民族之间的融合非常充分,更富有戏剧性。
这样的融合,既形成了两个民族的语言互通,又增加了两个民族的仇恨。特别是到了大唐末期,大唐越发势微,契丹愈发强盛。他们对大唐边境大肆侵扰,烧杀掳掠,奸淫妇女,无所不用其极。民族仇恨愈演愈烈,甚至根植骨髓。
虽然李凌霄下天山时日不长,但所见所闻,令他对契丹人的仇恨同样日渐加深。
此刻,当他听到那生硬的汉话调戏尤彩,顿生浓烈的反感。反感未消,那契丹人的马匹已经越过了李凌霄。越过李凌霄之后,那契丹人猛然拨偏了马头,径直向尤俊与尤彩驰去。
由于赶路比较急,李凌霄又一直处于思索之中,不知不觉与尤俊、尤彩拉开了十余步的距离。
距离很近,眨眼就到。那契丹人奔到尤彩左近时,缰绳一紧,黄骠马顿时放缓速度。只见那个契丹人松开手握的马鞭,迅速套在右手腕上,急探右手,直抓尤彩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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