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一切大致归置妥当。正房中间的屋子里摆上了一张半旧的八仙桌和四把椅子,那是林薇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虽有些陈旧,却结实耐用。东侧厢房里,丫丫的小床靠着窗户,床上铺着她最喜欢的碎花被褥,床头还放着她从乡下带来的布娃娃。西侧厢房里,林薇和铁蛋的床相对摆放,铁蛋的书桌上放着他的课本和笔墨,林薇则在墙角摆了个小柜子,用来存放草药和医书。灶间里,锅碗瓢盆都归置整齐,烟囱也清理干净了,只等生火烧饭。
虽然比起乡下老家那宽敞的院子,这里显得有些局促,屋子里的家具也大多是旧的,却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陈大柱看着收拾好的屋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薇丫头,委屈你了,这屋子比不上家里宽敞。”林薇摇摇头,笑着说:“叔,这里很好了,闹中取静,又安全,咱们能在府城有这么个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暖融融的。林薇让陈大柱和孩子们在家休息,自己则准备去附近的市集采买。“叔,你在家歇会儿,铁蛋帮着看看丫丫,别让她跑出去。我去市集买些菜蔬肉蛋,再买些油盐酱醋,顺便看看周边的环境。”林薇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着几两碎银子。“路上小心点。”陈大柱叮嘱道,眼中满是担忧——他知道周记的人可能还在找他们,林薇一个人出去,他实在放心不下。“放心吧叔,我会注意的。”林薇笑了笑,转身走出了院门。
府城的市集位于城中心,距离柳巷不算太远,步行大约一刻钟就能到。林薇沿着巷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巷子里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偶尔能看到有人从院门里出来,或是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或是抱着布料去裁缝铺。大家见到她这个生面孔,虽有些好奇,却也只是匆匆瞥一眼,并未过多打量,倒也显得平和。
走出巷弄,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市集的入口就在街道尽头。远远望去,市集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各种摊位沿着街道两侧依次排开,五颜六色的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林薇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市集,瞬间被淹没在喧嚣之中。
她先走到一个卖蔬菜的摊位前,摊主是个中年妇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娘子,买点菜吧?刚从地里摘的,新鲜得很!”摊位上摆着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西红柿、胖乎乎的土豆,还有各种菌菇,看着确实新鲜。林薇蹲下身,一边挑选着青菜,一边状若无意地跟摊主闲聊:“大姐,您这菜都是自己种的?”“是啊娘子,家里有几亩地,种些菜自己吃不完,就拿来市集卖,换点零花钱。”妇人笑着回答,手不停地给林薇称重。“这市集每天都这么热闹吗?”林薇又问,目光却悄悄扫过周围的人群,留意着是否有可疑之人。“可不是嘛,尤其是逢集的时候,人更多。今天不算多,主要是府城里的人来买东西。”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称好的青菜递给林薇,“娘子,一共二十文。”林薇付了钱,接过青菜,又走向旁边的肉摊。
肉摊的摊主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屠刀,正“砰砰”地剁着骨头。看到林薇过来,立刻热情地招呼:“娘子,要点什么肉?猪肉、牛肉都有,新鲜的!”林薇看了看案板上的肉,指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说:“老板,给我割一斤五花肉,再称半斤瘦肉。”汉子应了一声,手起刀落,精准地割下肉,称重后递给林薇:“娘子,一共一百五十文。”林薇付了钱,将肉用油纸包好,放进随身的篮子里。
接下来,她又买了几个鸡蛋、一块豆腐、一小罐香油,还有一些水果。她买东西很有条理,每到一个摊位,都仔细挑选,不急不躁,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在采买日常用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她知道,周记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尤其是在她带着家人逃离县城后,对方很可能已经追到了府城。
果然,在她从一个卖水果的摊位转向另一个卖杂货的摊位时,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身影在她身后不远处快速闪避了一下。那身影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布衣,布料粗糙,与市集里大多数百姓的衣着无异,但那人的动作却透着一股利落——在人群中穿梭时,脚步轻盈而稳健,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她的方向,却又刻意装作在看摊位上的货物,显然是在跟踪她。
又被盯上了!林薇心中冷笑,周记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动作真是快!她没有立刻表现出异样,依旧不慌不忙地拿起杂货摊上的一个瓷碗,假装仔细查看碗的质地,嘴里还问着摊主:“老板,这碗怎么卖?”摊主连忙回答:“娘子,这碗是景德镇的瓷,结实得很,一个五十文。”林薇摇摇头,放下瓷碗,又拿起一个勺子,继续与摊主闲聊,仿佛对跟踪者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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