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盘坐在静室中央，呼吸缓慢而沉重。他胸口的玉佩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蓝光，像是刚从某种共鸣中退去。左臂胎记不再剧烈发烫，但仍有温热感，像被阳光晒过的石面。
他没睁眼，指尖压在丹田处，一缕极细的灵力正沿着经脉缓缓游走。这已经是他能调动的全部力量。风魔阵耗尽了他的气血，法相虽未崩塌，却布满裂痕，如同干涸的河床。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木门被推开，一名弟子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喘息：“陈师兄！中原急报——地心火髓现世，就在中州废墟！三股势力已经动身，暗线连发三信，确认无误。”
陈墨猛地睁眼。
瞳孔收缩的瞬间，玉佩震动了一下，不是因为残留的余波，而是新的感应。那震动来自东方，遥远却清晰，像一根线从胸口拉向天际。
他低头看向玉佩。青色玉石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红晕，与之前符文共鸣时的蓝光完全不同。这一次，是灼热的、躁动的，仿佛有火焰在内部燃烧。
“消息是谁传的？”他问，声音沙哑。
“联盟总阁加密飞鸽令，由七名暗哨接力送达。”弟子答，“长老下令，所有在外执事立即归队，商议对策。”
陈墨没再说话。他慢慢站起身，脚底踩在地面时晃了一下，右手扶住墙角才稳住身体。墙壁上的裂纹还在，是他破阵归来时震裂的。
他解开外衣，取出《风行术》秘籍。灰白封皮上的那道竖纹仍在，此刻竟也开始发热，热度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
这不是巧合。
风灵羽认主，符文共鸣，现在玉佩又因中原秘宝产生反应。这些线索不在一条线上，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回归。
他把秘籍塞进怀里，动作很稳。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黑色，拇指大小，是他最后的恢复类灵药。吞下后，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勉强撑住空荡的丹田。
“通知所有人。”他说，“半个时辰内，山门外集合。”
“可您还没恢复。”弟子抬头，“要不要等一天？”
“等不了。”陈墨走向门口，“秘宝出世不会等我们休整，敌人也不会。”
他走出静室，阳光刺眼。西域的风干燥粗粝，吹在脸上像砂纸打磨。他眯起眼，望向东边。
那里是中原的方向。
官道蜿蜒，穿过沙漠与山脉，通往中州。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尤其现在体内灵力近乎枯竭，连维持法相都困难。但他不能停。
玉佩还在震动，越来越强。
他抬手按住心口，感受到那一阵阵节奏。不是警告，也不是恐惧，是一种牵引。就像小时候在村外听见雷声前，空气会突然变沉，他知道风暴要来了。
这次不一样。风暴不在天上，而在地下。地心火髓，传说中埋藏在中州地脉深处的至阳之物，能点燃武者的本源之力。若被血魂宗得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加快脚步，穿过回廊，直奔山门。
路上遇到几名留守弟子，见他脸色苍白仍疾行不止，连忙上前搀扶。他摇头拒绝，只问了一句：“马匹备好了吗？”
“马不够快。”他说，“我们要赶路。”
“那用什么？”
“轻舟。”他答，“把灵核充能，我要最高速度。”
弟子愣住。“可轻舟耗灵太大，您现在的状态……”
“我知道。”陈墨停下脚步，“但我必须走。”
他抬起左手，胎记微微发亮，像是回应某种召唤。他没解释，也不需要解释。这些人跟着他，不是因为他多强，而是因为他从不退。
一刻钟后，五艘小型飞舟停在山门外的平台上。这是正道联盟最快的短途载具，靠灵核驱动，能在低空滑行，适合长途奔袭。
陈墨登上主舟，坐在驾驶位。其他弟子陆续登船，检查灵核、调试航向、加固防护阵。
一名弟子靠近：“陈师兄，要不要我来开？”
“不用。”他伸手握住操纵杆，“我能行。”
话音落下，灵核启动，舟身轻颤。前方护山大阵开启一道缝隙，五艘飞舟依次升空，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陈墨盯着前方，眼神没有丝毫松懈。体内的灵力依旧紊乱，丹田像被掏空的井，每一次呼吸都牵动旧伤。但他握着操纵杆的手很稳。
玉佩贴着皮肤，持续发热。
忽然，他感到一阵异样。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体内。法相残影在识海中轻轻抖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紧接着，一段声音浮现。
不是言语，也不是念头。
是一句简短的话，直接出现在意识深处。
“火出地渊，归途即战。”
他心头一震。
这是本源共鸣。
每次突破大境界，他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是叶昭留下的记忆碎片，只在他最关键时刻出现。上一次是在神台中期突破时，提示他如何融合雷霆晶。
这一次，它说的是“归途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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